这么一想,芸香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谷茉,眼神中的祈求让人无法拒绝。
方玉竹这时却抢在谷茉前面对朱大娘说,“大娘,你怎么不问问芸香有没有心仪的人,这终身大事,还是她喜欢的好。”
谷茉和芸香都疑惑方玉竹的意思,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夏金澜的存在?其实她们想多了,方玉竹那句话不过是想让芸香多一些选择权。
朱大娘一笑,对方玉竹说,“玉竹,你还不知道你这个妹妹,她能有什么心仪之人?整天叽叽喳喳的,有个心仪之人也被她烦跑了。”
芸香一听娘亲这么说自己,不高兴了,夹了一大块肉放进朱大娘碗里,撒娇道,“娘,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女儿,是不是嫌弃我了,这么急着给我说亲事?”
“我还不是怕你吃苦,你看看你堂姐你嫂子,多恩爱,有个人疼你护你,我也能安心了,死了也能对你爹有个交代。”朱大娘说着,竟然流泪了。
芸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默默地拿出手帕为朱大娘擦拭泪水。
谷茉见此情景,赶紧插话,“大娘,您这是说什么呢,您就好好享享清福,我大伯才会开心。”
朱大娘听她这么一说,不禁破涕为笑,不再哭泣。
归安嘴里咬着肉,对大人们的谈话似懂非懂,等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突然对谷茉说,“娘,你也给我找个媳妇儿吧。”
这孩子无忌的童言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芸香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逗趣地问归安,“归安,你想娶谁家的姑娘呀?让你娘去给你提亲。”
“芸香姑姑,我喜欢水柳姐姐。”归安只是想着自己喜欢和哪个女孩玩耍,便脱口而出。
方玉竹目瞪口呆地看着儿子,干咳两声,不知道说什么。
谷茉却有些着急,心里想,儿子啊,这是近亲,近亲不能成亲你知道不?嘴上却说,“等你考上秀才,我就让你母亲给你说门亲事。”
谷茉这么认真的样子,让大家都很惊讶,朱大娘却赞同地对归安说,“对,我们大孙孙以后是要当状元的,秀才不难,对吧归安?”
“嗯!姑奶奶,等归安考上状元,你就是状元的姑奶奶,多威风啊。”归安对状元、秀才这些词不陌生,谷茉早教时讲了很多,她希望归安从文,这样就不必上战场。
归安的话让朱大娘很高兴,一把将归安搂进怀里,笑着说,“还是我乖孙儿有志气,以后是要当状元的,那些姑娘们怕是争着要给你做媳妇。”
归安在朱大娘怀里撒娇,邀功似的说,“嗯,我有了媳妇也给姑奶奶分一个。”
朱大娘用餐后不久便感到困倦,便提出想要回家休息,方玉竹便亲自送她回府。
芸香则恳求留在谷茉身边,朱大娘并未强求她离开。
方玉竹返回家中,见归安独自在鸡圈玩耍,便进屋,却见堂妹面带忧愁,不禁问道,“芸香,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芸香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再次把心中的话语深藏。
谷茉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方玉竹说道,“夫君,芸香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正打算让我去和大娘提起这件事。”
方玉竹听罢,立刻喜形于色,走到炕边坐下,声音响亮地对芸香说,“这可是件大喜事,你怎么不直接和大娘说呢?芸香,你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子?让姐姐我帮你把把关。”
芸香听她这么一说,知道无需再遮掩,便鼓起勇气,眨了眨眼睛,坚定地回答,“是住在村西的夏家。”
“夏家?”方玉竹听到这个姓氏,显然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夏家的信息,过了一会儿,她有些犹豫地对芸香说,“你说的可是那位夏秀才?”
“没错。”芸香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方玉竹自己出身贫寒,甚至不如夏家,但她父亲在世时家境还算不错。然而,村西的夏家却一贫如洗,她也曾几次见过夏秀才,身为女儿身,但堪比男儿心,很是出息,但……那白皙的脸庞,看起来柔弱无力,这样的人似乎并不适合芸香。
这些念头在方玉竹心中一闪而过,她并未明说,而是问道,“那大娘是否知情?”
“我娘并不知情。”芸香回答后,又向方玉竹恳求,“堂姐,你能帮我劝劝我娘吗?她肯定会看不起夏姐姐的家境,可是我,我”我的心意已决。
“别急,让你堂姐好好想想。”谷茉见方玉竹眉头紧锁,便开口说道。
方玉竹思索片刻,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芸香,这夏秀才手无缚鸡之力,你若嫁过去,家中的重担岂不是都要落在你肩上?”
庄稼人注重实际,这种观念同样适用于婚姻。
芸香听到这话,便猜到方玉竹并不支持,眼神黯淡下来,沉默不语。
谷茉见她如此沮丧,心生不忍,对方玉竹说,“夫君,我已答应芸香,让夏秀才来我们家一趟,你好好考察她一番,芸香难得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你也不想让她伤心吧。”
方玉竹见妻子如此说,只得让步,“好吧,等我见过她,我们再决定是否告诉大娘。”
芸香这才露出笑容,情绪变化如同天气,时而阴沉,时而晴朗。
由于谷茉脚伤未愈,原定的拜访严秀娥之行被迫推迟,连日的夏雨让屋内也开始漏水,谷茉看着接水的瓦罐,更加坚定了修缮房屋的决心。
她天天算计着手中的银两,盼望着下一次去镇上交货时,能够积攒足够的钱来修缮房屋。
方玉竹看着她总是捧着钱箱痴痴地笑,无奈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