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发问,另一名侍从便紧跟着奔入,神色慌张:“将军,府门口发现了一封信件。”
祁余剑眉微蹙,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站直身躯,快步走到桌前,接过信件,指尖微微发紧,将封口撕开。杨管家站在?一旁屏息等待,只觉得?空气凝固了。
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然而字字如刀。
“交出布防舆图,则柳氏平安。”
次日,刀疤男带着柳叶舒,来到到山寨另一间木屋中?。屋内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几张破旧的木凳,墙上挂着几件粗布衣物,角落里生着一个火盆,火光微弱,无法驱散寒气。屋外有?几个山匪走动,偶尔能?听到远处的马嘶声。
不多时,门被推开,一股冷风涌入。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他穿着粗糙的兽皮大衣,脸上刻满了风霜。虽然外表粗犷,眉目间透着狠厉之气,但眼底却闪过一丝深藏不露的焦虑。
“柳姑娘,”他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医术精湛。我妻子郭氏病重,还请你出手相救。”
“我只是略通一些皮毛,”柳叶舒轻声道,“若首领信得?过,先带我看看郭氏的病情,兴许能?有?所裨益。”
山匪首领点点头,虽然表情依旧冷硬,但眉头稍稍舒展。他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人带路。两名山匪立刻在?前方领路,柳叶舒跟着他们,穿过寨子的几条小?道,来到一处稍显安静的木屋前。
走进木屋,屋内的环境比她?之前住的简陋木屋好上一些。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角落里摆放着几缸药材,床榻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美妇人。她?的身形瘦弱,面色憔悴,显然被病魔折磨已久。
柳叶舒走近床边,之前在?军营中?跟随杜衡学习的医术,把脉并非难事。郭氏的气血虚弱,脉象紊乱,虽然表面看似是劳累过度,体虚积寒,但柳叶舒心中?隐隐觉得?这并不是全部。她?抬手轻轻放在?郭氏的腕上,眉头微皱,心中?逐渐有?了判断。
“她?的病根不算复杂,但不仅仅是气血虚弱的问题。”柳叶舒抬头望向山匪首领,语气平静,但语调中?带着几分审慎,“劳累过度、积寒伤身,只是表象。根本的原因,怕是有?心结未解。如果能?静心调理,配合些安神的药物,再加以休养,或许能?逐渐好转。”
山匪首领听罢,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眉头略微舒展,但随即很快敛去。他压低声音,语气沉重:“那就?麻烦你了,柳姑娘。”随即转头望向床上的妻子,言语中?隐隐带着关切:“你听到了吗?好好听柳姑娘的调理,安心养病,病情会慢慢好转的。”
然而,郭氏的反应却出乎柳叶舒的意?料。她?的眼睛只是微微闪动了一下,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神色冷淡,仿佛对自己的病情和未来毫不关心。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敷衍应付一般,仍旧默不作声。
柳叶舒心生疑虑,见山匪首领并不急于离开,便出声道:“我想单独和郭夫人谈谈。”她?语气虽轻,但目光坚定。
山匪首领略显迟疑,似乎担心柳叶舒会不利于妻子。但思?索片刻后,还是挥手示意?手下人退下。他不放心地看了郭氏一眼,才慢慢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屋外的寒风轻轻拍打着窗户,屋内却是一片安静。柳叶舒走到床边,坐下身,目光柔和地看着郭氏,轻声问道:“郭夫人,您的病情似乎比表面复杂得?多,您似乎并不关心自己是否会好转。是有?什么心事吗?”
郭氏闻言,目光微微波动,但她?并未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着什么。随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早晚会看出端倪。我的病,不仅仅是身体的虚弱,心里的苦痛……才是我真正的病根。”
柳叶舒听着郭氏的语气,心中?明白?了几分,便继续问道:“可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郭氏低下头,眼中?透出一丝疲惫与无奈。她?微微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片刻后,她?忽然抬眼,喃喃道:“表面上是为我医治……实则是看我快死?了,掳了新的人来做压寨夫人吗?”
柳叶舒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是暂时被他们挟持。”
郭氏露出了一丝苦笑?,轻轻说道:“你真幸运,至少你还有?回去的机会。而我……只怕早已没有?希望了。”
“我会尽力帮你,但请你也要为自己多留一份希望。等病好了,不管过去有?多难,总归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郭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过了会才慢慢说道:“我本不是这山匪头子之妻。”
“那日,我夫君来接亲,回去路上被这群山匪截住了。”
“我夫君愿把所有?财物奉上,但这山匪头子还是把我们带回了山寨,”郭氏继续说道,语气愈发低沉,“我一开始不吃不喝,想要寻死?,但那山匪首领说我从了他,他就?会放我夫君一条生路。”
郭氏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如今已经一年?有?余。”
“郭夫人,”柳叶舒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或许有?机会逃出去。”
“逃?你可知这里地势险峻,逃出去就?是悬崖。”郭氏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勇气再逃了。就?算逃出去,山匪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