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允吉那孩子忌日。”
此刻水塘边,一侍女开口怨载道,而其他侍女则满目悲戚,不断往火中添着纸钱。
“宫中私自祭奠乃是重罪,她们…她们这是…”
徽玉睁大了眼睛,不由蹙眉屏住了呼吸。
“允吉…允吉是?”
…
“唉,那孩子命中无福,明明是可承大业之身…”
“却体弱多病,出生没过几年便殁了…”
只见那些侍女面色悲悯,更是抹起了眼泪。
“我们照顾他数年,尚对那孩子心存不忍,但皇上…”
“皇上是吉儿的父亲,他却不仅不顾这过世的可怜孩子,更是拒绝了皇后娘娘为了亡子祈福的恳求。”
侍女们之间的悲叹,亦让那树后人陷入了沉默。
“如今,娘娘心中有苦难言,我们…”
“我们为了娘娘,借清明祭奠给那孩子捎些日用,也好让娘娘安心。”
一阵沉默后,那火花飞扬的朦胧风景中传来了侍女们酸楚难耐的抽泣。
“如今,这孩子没了,我们这些可怜人,亦被当今太子身边的人挤兑。”
“娘娘忍辱负重选了那孩子入宫,却不曾想,那孩子早熟聪颖,这些年,明面对娘娘十分恭敬,私下里…私下里却对这整个坤宁殿的宫人心怀戒备…”
一旁的侍女频频点头,彼此安抚的目光已是满斥悲戚。
“他与吉儿不同,吉儿乃是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出,而他…他只是个亲王世子。”
“若是吉儿还在,又怎会轮到这旁嗣继承大统?”
“想想这世间事…真是太不公平了。”
“是呐,倘若吉儿在世,我们……我们怎会过得如此委屈,见人颜色?”
…
耳边的议论肆无忌惮地交织着,徽玉听闻那高高在上的女人人前威仪有度,人后却身不由己,步履维艰。事不关己的他嘴角只扬起了阵阵讽笑。
“都说这世间的女子皆不易,看来不假……”
“纵然贵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也要处处受制于人。”
他嗤之一笑,接而又陷入了重重思虑。
“赵家人罪孽深重,他们…”
“他们终有一日会结果在鄙人手里,那时…”
她将目光又转去了侍女身上。
“你们倒也不必如此疯疯癫癫、哭哭啼啼了。”
就当这心烦意乱的念叨脱口而出,脑后恍然拂过了一阵凉风…
“你…方才…”
背后人突于耳边的一语吓得徽玉一激灵。
“说什么你手里?”
她愕然回过头。瞬间,那盯着来人的眼中只剩下了溢于言表的惊惧……
眼前的小小少年目光炯聚,神情却坦然自若,他微微扬着嘴角,似在看一出黄雀在后的好戏。
徽玉认出了那殿中有过数面之缘的少年面庞,不由心生寒意,瞳光骤聚。
徽玉唯恐自己祸从口出,慌忙机灵地转了转眼睛,垂下目光,以侍女之仪行上了礼。
“奴、奴婢见过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