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片刻,又满含悲悯。
“对于我们这般,无缘…“自由”之人。”
“这感情…”
“可又能实现?”
话既出,两人又徜徉起心领神会的苦笑。
“那日…你问我往后愿不愿意随你离开这皇城,远走高飞…”
“那时,我心中摇摆不定,又怕你我身为女子、终究无依无靠……”
“但入宫的这数月,我…”
“我想了许久…”
“似乎想通了很多。”
两人的目光一应而合,荼蘼回忆着这宫中遭遇的种种,想起了所爱之人的界限分明,宠爱之人的花言巧语。她已是心灰意冷,更对徽玉那日的话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如果真有那一日,现在…”
“我想我…”
女人的垂睫落在徽玉的仰眸中,他看见她瞳中的湿润已与头顶的璀璨星河交融为了一体。
“我想我会与你走…”
他怔怔地看着那目光,方想开口,胸口却突有酸楚袭来……
…
“娘,玉儿求求您、求求您跟玉儿走…”
“娘…”
…
“玉儿!快走!娘让你快走!!”
母亲被那些人压于身下,奄奄一息中推开自己的一幕闯入年幼时的视野,她下意识地攥上胸口的衣裳,一时间急促哽咽…
“北玉…?”
“北玉?!”
“你怎么了?”
…
走在御花园蜿蜒的石子小径上,这心悸难耐的女人回想起后来,荼蘼对失控后自己的关切安抚,悉心照顾,自己却不顾一切地逞强离去……
此刻她竭力平静下来,企图用醉意来麻痹心中的痛苦和愧疚,却是这痛苦犹如剜心,而自己对她的愧疚,更是犹如洪流,越发不能自控。
他停下沉重的脚步,抬头仰望去天空的月色,不由红着泪目,向上苍默默祈祷了起来…
“愿…”
“愿鄙人心中所愿…有朝一日。”
“能够…早日实现。”
“如此…”
“我…我便也就能带她逃离苦海…”
“于自己问心无愧了。”
清冷的月霜洒在滚烫的脸颊上,徽玉顿觉脑中清醒了几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振了振精神,接而向殿外的树林中走了进去……
…
“方才,从荼蘼口中得知,今秋…”
“那赵元侃会与朝臣赴封禅之礼。虽听闻途中有重兵把守,但…”
“山路崎岖,又露宿野外行宫…”
就在他回想着此次入宫的收获,周密筹谋着心中“正事”时,自己已绕过山石林木,看见了一片潺潺流水横于眼前…水边宫人的三言两语,草木横生后的火光顿时吸引了这出神之人的敏锐目光…
为了避免被宫人识出,徽玉知自己每每入宫一向掩人耳目,甚为警觉。而此刻他亦不愿节外生枝,只背过树林,侧目悄悄观察了去…
“瞧她们的模样,似乎……似乎是平日跟着郭槐的那几个侍女。”
他仔细地回忆着往日入宫所见,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