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照吻得很凶,呼吸很重。时隅吃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他的力度才逐渐放缓。
良久,他放开时隅,才哑声道:“你真的喜欢我?”
时隅偷偷对着他的照片练习过很多次,即便如此,要说出口,还是难免心跳骤然加速。尤其是今天情绪起伏那么大以后。可他不想再去思考任何复杂的问题,只想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一旦智回归,能够性分析,他估计就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深呼吸,郑重地表白道:“是的,我喜欢你。”
对他的告白,陆常照回以沉默,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
时隅重新凑近他,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肩窝上,无声地撒娇。
良久,陆常照才幽幽道:“原谅你了。”他凝视时隅,抬手很轻地触碰他的脸,像在抚摸易碎的名贵瓷器,“既然你说喜欢我,就别想离开我。”
时隅看着他,很认真地承诺:“不会的。”
其实他想问陆常照一句,他有没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但又觉得不急于一时。
他知道的,当你爱上一个人,多半爱上的不是那个人真实的样子,而是基于那个人的想象。即便如此,时隅仍有自信,无论真实的陆常照是怎样的,他都能继续爱他。
哪怕最糟糕的情况,这个人对自己并非真心。
在工地边上耽搁了些时间,陆常照驱车载他回家。
看出时隅很累,陆常照让他休息。这回,时隅没有拒绝。他今天精神高度紧绷,加上下午对着冷气吹了几个小时,有些头疼,估计要感冒了。
闭目了一会儿,精神过度亢奋,他揭开眼罩。
专心开车的陆常照立刻问他:“怎么了?”
时隅并没有特别想说的话,只是不舍得睡着。他想了想,问他:“我可以看看戒指吗?”
陆常照弯唇:“在口袋里,自己拿吧。”
刚才时隅没细看他将戒指收进哪边口袋,他给完提示,继续专心开车。自动驾驶技术很成熟,但陆常照习惯自己开车。
父母是因车祸而离世,时隅看过责任认定书,几乎能将内容背下来。虽说有路面障碍以及连日暴雨等不可抗因素,主要原因还是对面车道的车主分心驾驶,驾驶员跟女友打闹时,误踩油门逆行冲向对面车道,正好跟父母的车相撞。因此,时隅深刻明白安全驾驶的必要性。
他借着阅读灯的光芒,打量一番陆常照身上,看到他左边胸口凸起的形状。
要拿的话,就得贴到他身上,这样不安全。反正很快到家,也不急于一时。
车子行驶至上山的僻静路段,之前陆常照让人修建的路灯似乎坏了几盏,没有亮灯,有一段小段路被夜色覆盖。
异常刺眼的白光,从漆黑山路转弯处倏然闪现。
就算陆常照是资本家,也不会黑心到为了博时隅欢心,让施工队这么晚还继续工作,连夜盖一栋楼出来。
距离拉近,对面车辆毫无预兆地逆行到他们前方车道,且突然开始加速。
一切发生在不到三秒内,时隅察觉到不对劲之前,陆常照率先反应过来,猛地往右打方向盘,同时提醒时隅:“抱头!”
过后,时隅无数次回想这注定属于他人生中,最深刻与恐惧的一晚。
这条路是双车道,不算宽敞,左右都是树林。往左往右,都很难避开迎面加速冲来的车。但往右的话,对面车辆撞过来,受创最严重的,大概率是左边驾驶位的陆常照。
预判对方意图后,陆常照驱车,冲进道路右侧的树林。车碾过灌木丛,撞向大片树林。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视线天旋地转,树枝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声响,车尾被加大马力撞击的剧烈碰撞声……黑暗中视野被强光剥夺,各种混杂的声音被放大,大脑和身体因撞击而失去平衡。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精准控制自己,回避伤害。
时隅学过车祸自救的知识,事发突然,大部分人都很难冷静且正确应对,他也一样。
安全气囊检测到撞击后弹出,安全带勒得很紧。在那之前,时隅第一反应不是蜷缩身体护住胸口跟头部,减轻可能造成的伤害,而是努力探身,护住陆常照的头部。
毕竟,陆常照在察觉到事态不对时,就迅速做了判断,将极大部分危险留给自己。
察觉到他的动作,陆常照都来不及告诉他,这台车专门改装过,气囊的弹出不需要特定撞击角度才触发,整车框架加固过,能最大限度保障他的安全。
他按下紧急求救按钮,通知尾随的保镖。
随后回抱住时隅,护住他的头部,防止他被弹出的气囊砸到头。
在他们的车冲进树林,被树木挡住前路后,那台渣土车紧随而至,猛地加速撞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月中完结。
上次出车祸是深夜,坐网约车回家。司机下高速不让直行,直行的司机撞过来,正中网约车右后部位,就是我坐的那块,还好没事。那司机全责没跑了,离家还有上百公里,重新约车回家,倒霉。今晚又坐网约车回家,瑟瑟发抖。
第75章不眠夜
逼仄变形的车厢内,撞击带来的晕眩与失重,令耳鸣加剧,心脏像被捏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安全气囊弹出后,时隅几乎只能凭本能地抱紧陆常照,再动弹不了分毫。
撞击余波未过,渣土车试图倒车,重新加速撞向他们。
经过一波剧烈撞击,加之树木丛生,路边崎岖不平,那台渣土车倒车时操作不当,侧翻进树丛里。
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时隅尝到了铁锈味,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滴入颈窝,他跟陆常照彼此紧贴着,能清晰听见他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失序的鼓动声。
对面车型与他们相差太大,在这无处可躲的路段,陆常照跟他一样没有任何防护,他又不是超人。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安然无恙,但时隅仍在祈祷奇迹发生。
他没有说话,时隅也因紧张而喉头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