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曾在私下练习无数次。
今日讲出,他的心依旧不受控制地狂跳,紧张得好似要冲破胸膛,言语也不自觉地变得卡顿起来。
华清月微微一怔,随即大方回应,“周夫子,大家都喊我华娘子,您可以也这般称呼我。”
说话间,嘴角上扬,带出一抹浅浅的梨涡,周夫子不自觉看呆了。
“周夫子,周夫子。”华清月连喊了两声,对面男子都没回应。
直到不远处响起一声巨响,才将他的神识拉了回来,自觉自己失礼,抱歉行礼后转身匆匆离去。
华清月凝视着出巨响的院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转身走了。
下午,桃兮在门口等着她。
她看到自家姑娘,笑嘻嘻地迎上去,“姑娘,你的信。”
华清月皱了皱眉,没接。
她的信。
今年她收到的信,除了陆焱还有谁。
说起这个,她就头疼。
她书房中的案桌上堆积如山的信,几乎都是来自他。
信上要么是写的他今日做了什么事,明日又做了什么事,上次的那封书信,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清月,我今日处理三个时辰的公事,花了一个时辰给你写信,写完又觉得不对,撕掉重新写,循环几次后终于写好。”
这几句废话。
还八百里加急。
就是说,这信就非得写?
桃兮看出自家姑娘的迟疑,她忙解释道,“是平章郡主,她要成亲了,邀请你去岭南呢,还说接你的人这几日就到林县。”
“真的吗?她要成亲了?”
华清月一把接过面前的信,全部看完才笑着,“真是平章给我写的,她要成亲了。”
这一年,她和平章的信就没有间断过,知道她与秦淮在一起,想不到这么快两人就要成亲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等接我们的人一到,我们即刻就去岭南。”
“好嘞。”
桃兮扶住她,正准备往屋内走,正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叫喊声。
“华娘子。”
“华娘子。”
身后再次响起周夫子的声音。
他上前了几步,不过还在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微微颔行礼。
“周夫子,好巧啊。”
以往他们是早上能遇上,想不到现在晚上也能遇上,华清月随便客套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下一瞬又听见他说,“不巧,在下是在此处等你。”
“等我?”
周夫子深呼吸几口气,他说:
“你的事情我都听人家说了,华娘子心性让周某佩服,然在我看来世上女子已然不易,娘子守着这样大的家业来回奔波,辛苦不易更甚。”
他说到此处,脸已经红透。
“所以呢?”华清月偏头问他。
周夫子面上踌躇,索性一股脑全部说完,“我也知道你在等着你夫君回来,这话或许此刻说起来不合适,但是我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想要破坏你守节,更不是觊觎你的家产。
我只是想让华娘子明白在下的心意,若是几年,哦,不,若是十几年后,你的夫君还没回来,又或许你听到他在战场上为晋国不幸英勇,我愿意照顾你。”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嘴笨,说出的话没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连带着面上都开始着急,生怕她不懂自己的意思,亦或者误会他是那等子不着边际的人,慌忙解释:
“真的,我愿意等,多少年都愿意。”
“清月,我来接你去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