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的?笃信认知忽然有了裂缝,沈晗霜眉眼间不由得浮现出了几分茫然。
见她沉默下来,祝隐洲的?话里?不自觉少见地添了几分小心翼翼:“如今既已?知晓她与我之?间并无更多的?关联,你?可愿……随我归家?”
闻言,沈晗霜很快回?过神来,她敛回?心绪,心平气?和地回?答祝隐洲的?问题:
“我说过了,我想和离只是因为对你?没有了以往的?情意,不愿再继续这段关系。”
祝隐洲不是会因为这种?事便撒谎的?性?子,沈晗霜相信他方?才说的?那些并非幌子。
可即便只是平南王府和陈相之?间有过结亲的?意向,祝隐洲对陈兰霜并无未了的?余情,他也不曾爱过沈晗霜。
无论是眼神,动作,言语,亦或是朝夕相处间的?每一个细节,沈晗霜在?祝隐洲身边三?年,从不曾找到?自己被他爱着的?证据。
她曾误以为祝隐洲在?床榻之?间的?不知节制是他钟情于自己的?证据,可三?年下来,沈晗霜已?经明白,那只是世?间男子本性?,即便是平日?里?清冷自持的?祝隐洲也不能免俗,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成婚三?载以来,祝隐洲即便没有一直爱着旁人,他的?心却也从不在?她这里?。
不管有没有陈兰霜的?存在?,她和他,都注定再做不成夫妻了。
曾经种?种?,都已?成了她人生中的?一段旧时经历,无法再在?她心上占据多余分量。
知道自己曾经的?求而?不得无关他人,只在?她与祝隐洲之?间,纯粹了许多,沈晗霜心底更添了几分释然。
无论如何,沈晗霜都不会再沉湎于过去?了。
祝隐洲听出她的?话里?没了不耐与厌烦,只余下释怀与平静,他心间倏地一疼。
他分明仍然握着她的?手腕,能感觉到?自己指腹之?下温热细腻的?触感,却好似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但我……”
“殿下,”沈晗霜的?心绪已?平,稳声打断祝隐洲的?话,“成婚那夜,您将和离书给我时便说过,若有朝一日?我想离开,您不会强留。”
“如今,难道您要勉强我离开自己的?家,随您回?长安吗?”
听她一口一个“您”字尊称他,祝隐洲的?心神愈发紧绷——
他与她之?间,似乎除了太子殿下与沈家三?姑娘的?身份以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像是回?到?了成婚之?前,她与他还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
祝隐洲静了静,声音微哑:“我不会强迫你?。”
潺潺的?疼痛自他心间流涌,祝隐洲有须臾的?失神与恍惚,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微松。
沈晗霜顺势挣开了他的?手,自窗边退了半步,朝祝隐洲福了一礼,缓声道:“殿下,翻墙越院之?事不仅于礼不合,也与您的?身份不符,以后切莫再做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沈晗霜猜想祝隐洲应也不会再不请自来,还莫名说想要重新娶她一回?这种?话了。
“外祖母还在?等,我须得先行一步,还请殿下勿要在?明府久留。”
话音落下,沈晗霜便转身走出了卧房。
窗边只剩下祝隐洲清肃的?身影。
祝隐洲明白,沈晗霜已?经彻底放下了与他之?间的?往事。
即便已?经知晓他从不曾心悦过旁人,沈晗霜也不会因此而?回?心转意,改变要与他分开的?决定。
因为她还在?意他心里?是否有别人时,他从不曾察觉,便也从不曾解释。
而?如今,沈晗霜已?经不在?意他的?心意究竟是如何了。
所以自送沈晗霜离开长安那日?起,祝隐洲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的?背影毫不留恋地离开。
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