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菊低声道:“已答应爹爹,会嫁给傲……不要再纠缠!”
叶平咬紧牙,道:“爹为拜剑山庄的在江湖上的权势,执意牺牲个儿的幸福——怎么能答应他!”
潘子菊迟疑下,叹息道:“叶平,有所不知,‘朝阳镖局’事业向不如人意,爹爹也是因为再无法支持下去,才不得不与拜剑山庄联姻……”
叶平怒道:“那也不能因此便牺牲们两人……”
他垂下头,涩声道:“子菊,该知道心中只有人——难道们以前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么?”
潘子菊紧紧咬着唇,蓦然抬起首,道:“好,跟走!”
叶平目光亮,道:“当真?”
潘子菊迟疑着,缓缓道:“但是——也决不能为自己的幸福而置家中事业于不顾!”
叶平握紧拳,惨然道:“难道只是在敷衍么?”
潘子菊摇头道:“不是——只是,突然想到个计策。”
忽然转首望向霍凝烟,柔声道:“嫣儿,待如何?”
霍凝烟垂下首,掩住目中的厉芒,低声道:“小姐待极好,少镖头对更是恩重如山……”
潘子菊满意笑,道:“既然如此……三日后,便代嫁入拜剑山庄,如何?”
霍凝烟猛地抬起头,花容失色,道:“小姐,怎么成?”
潘子菊蓦然变面色,冷冷道:“个忘恩负义的丫头,若不是兄长相救,此刻早已曝尸荒野,如今托做些小事,却如此推三阻四!”
霍凝烟紧紧咬着唇,颤声道:“小姐……可是……好怕,若是傲少庄主发现,定会杀……”
潘子菊面色微缓,放柔声音道:“傲少庄主并未见过,他是定不会发现的,等到嫁过去,木已成舟,爹爹即使发现,也绝不会随便透露此事。成拜剑山庄的少夫人,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又有什么不好?”
霍凝烟睁大眼,目中已有泪水在转动。叶平不禁微露不忍之色,道:“子菊,若是实在不愿便罢……”
潘子菊冷冷道:“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叶平不由窒,垂首不语。
潘子菊见霍凝烟神色已然松动,又柔声道:“会再留在家里日,明日此时与叶平离开之后,故意抱病,然后再穿上新娘装束,定不会被人发现的。”
忽然从怀中取出张纸,在霍凝烟面前晃晃,冷冷道:“别忘,的卖身契还在此处……若不答应,有的是办法让辈子受苦!”
霍凝烟目中嘲讽之色更盛,却咬紧唇,低声道:“既然是小姐的命令,嫣儿遵命便是。”
潘子菊得意笑,随手将那卖身契收入袖中,挽着叶平走到旁,自顾自娓娓起体己话来。
霍凝烟望着二人的背影,眼底神色凌寒如冰。
本想看在潘子扬份上,放潘家条生路。可是如今……——改变主意。
(二十四)嫁
叁月廿,春分,宜婚娶。
钟鼓喧闹,锣号盈——红色的绸缎几乎晃得人眼睛发痛……潘日飞纵马走在队伍之前,笑容满面,意气风发——自今日后,他便是拜剑山庄的亲家,事业自会蒸蒸日上,让他又如何能够不愉快?
群人站在拜剑山庄门前,翘首相盼,为首的却是名身着红衫的俊秀少年……他正是今日的新郎,拜剑山庄少庄主——傲!
他面上早已露出不耐之色,看见送嫁队伍前来,大步迈上前去,怒道:“为何竟如此慢法?本少爷的时间可是有限得很!”
潘日飞被将要成为婿的少年劈头盖脑地怒骂通,不由心中动怒,但他忌讳拜剑山庄势力,却还是强自忍耐下来,垂首赔笑道:“儿家未免麻烦些个,子菊忙于梳妆打扮,是以才来得晚。”
傲冷哼声,站在旁的媒婆慌忙赔笑道:“请少爷背新娘下轿。”
傲冷冷道:“以本少爷之尊贵,如何能够屈尊去背人?”
那媒婆面上笑容僵僵,道:“可是……是南安镇自古相传的规矩……”
傲冷哼声,道:“少爷又不是南安镇人,不必守样的规矩!”
那媒婆迟疑着望潘日飞眼,见他缓缓摇摇头,叹口气,道:“既然如此……”
话还未完,傲已不耐地挥挥手,道:“人不过是玩物罢——难道少爷娶上十名八名夫人,人人都要如此?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都取消罢!直接送入洞房就是!”
潘日飞的面色也不由变——亲事虽是他主动提出,朝阳镖局势力也远远及不上拜剑山庄,但傲在他面前如此,也未免太过分!
直站立旁,沉默不语的蒙面贵妇——傲夫人终于皱皱眉,道:“儿,不要太放肆!”
傲嗤然笑,道:“娘!执意为定下门亲事,根本不知道潘小姐是美是丑!不若让孩儿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也不晚!”
他竟步跨上前来,猝然掀开轿帘!
他方伸出手去,斜里却忽然狠狠刺来剑——若不是他收手的及时,险些便要被卸去只手臂!傲悚然惊,后退两步,怒道:“是谁暗算少爷!”
潘子扬持剑站立旁,冷冷凝注着他,目中竟似乎有团火焰在燃烧着。潘日飞面色变,喝道:“子扬!做什么——”
潘子扬大声道:“以子菊的容貌才情,不愁无良配,为何定要许给纨绔少爷!”
他狠狠咬着牙,道:“还未过门,傲便待如此,以后子菊还不知要遭受他怎样的折磨!”
潘日飞怔怔,垂首不语,他虽热衷名利,却也不是全不知为儿幸福着想,此时听到潘子扬此话,不禁犹豫起来。
便在此时,那轿帘忽然轻颤下,自其中猝然探出只莹白如玉、柔若无骨的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