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的手摁在沈怀霜的肩膀上。
湿润的毛巾擦过沈怀霜眼下,水汽像漫到了眼睛里。
水珠顺着面颊成串地往下落,沈怀霜抬起头,无数次,都想抬起手。
每次他一抬手,钟煜就反握住他,道:“别动。”
沈怀霜半眯起眼睛,飞快地眨动几下,长睫上落着细碎的水汽。
他只由着钟煜帮他换衣服,拆下头上的发带、玉冠。甚至,连无量剑也让钟煜握在手里,放在房内的剑架上。
无量剑不仅仅是玄清门师门的遗物,更是沈怀霜自护的长剑。
剑刃对敌首,剑柄除了给自己,只能给他想守护的人。
整个晚上,沈怀霜都耐心得不可思议。
钟煜忍不住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在沈怀霜耐心的边缘试探,又看着他额外地纵容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要把他填满了,竟比烈酒更醉。
他脱离了半生的掌控感,突然在此时得到了反馈。
钟煜:“先生,我帮你脱衣服。”
“脱衣服就不用了。”沈怀霜伸出手,抵住了钟煜的手腕。他反握住锦袖下的手,微微用力,隔开半人的距离。
“可你答应我了。”钟煜低下头,怀着极致的耐心,低眉时,英朗的面容难得做出顺从模样,可他手上的动作全然算不上乖顺,甚至忤逆地反扣住沈怀霜的手腕,“你说到就要做到。”
巾帕被钟煜擦完又丢回了水里。
铜盆泛着澄黄的光,流水上下晃动,飞溅出水花。
“你交给我。”钟煜伸手,触到沈怀霜衣领的时候,呼吸又沉了一分。他也明明不会对沈怀霜要做什么,可指节忍不住颤,身体好像变得很冷。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昏了头,都快辨别不出这是真的觉得秋凉,还是他热到了极致,已经分辨不出温度。
钟煜喉头动了一下,指节微不可见地颤抖着,又攥紧了衣服,自上而下地剥离了下去。
白衣应声落地。
钟煜见到了他梦中无数次幻想的场景。
宫灯熄灭,他借着薄薄的月色,触摸到了沈怀霜的衣领,指尖上用几分力,就能触摸到衣领下的青筋,微凸,流淌着血液。
脖颈是人最脆弱的位置,稍用力些许就能造成伤害。
落在喉头的手在缓缓移动,偶尔触及沈怀霜的喉结,更像是贪恋的触摸。
夜里太安静了,一时只有安神香的燃烧声。
薄烟袅袅升起,钟煜摩挲着沈怀霜的轮廓,仿佛确认他并不是在做梦,没由来地沉沉问了声:“沈怀霜,你在么?”
沈怀霜偏过头,沉沉应了声:“我在。”
区别于那越来越盖不住的欲望,钟煜对沈怀霜的动作温柔到了极点,忍不住上前拥住了他。
两个胸膛贴在一起,抱紧的刹那,沈怀霜愣在原地,他手落在两侧,不知道该放哪里。
钟煜又问:“沈怀霜,是你么?”
他怎么就不是他了?
沈怀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想推开钟煜几分,看清楚钟煜,可钳制住他的力气很大,只能感受到怀里的温度在不断升温。
钟煜伸出手,握过沈怀霜的手腕,摁着那双手,像把整个胸膛都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