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馨的航班要起飞了,她合上电脑,挂断电话,四个小时的飞行一落地,从机场的出入境一走出,关廷裕清瘦挺直的身影就立在出口大厅。
看到田馨他挥了挥手,“小馨,这里。”
田馨提着八寸行李箱到了关廷裕身前,关廷裕接过她的行李箱,女孩的气质在这三年里改变颇大,稚气去了一大半,穿着深色的职业套装,线条勾勒出纤细腰身。
嘴唇红润,乌黑柔亮的长发被她高高挽起,明眸红唇,艳丽生动。
那张初恋般的面孔,在毕业后两年的职场生涯里变得成熟果敢不少。
关廷裕直切正题,“有他的消息吗?”
“没有。”
林正堂的制毒工厂在霍霆走的第二年被炸毁,一朵在东南亚腹地几十吨火药一起被点燃升起的巨大的混着火星的蘑菇云缓缓升空。
在国际上引起爆炸性的轰动,多少国际记者前赴后继地前去跟踪拍摄报道。
田馨那段时间入职不久,每天都抱着电脑一帧帧地看新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隔着大洋大海,物料实在太少了。
她夜夜都梦回往昔,深夜恸哭,无法抽离。
这么大一朵蘑菇云,早把周围的一切都焚为焦土,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警方没有消息,军方没有消息,到如今都是生死未卜。
没有活着的消息,也没有尸体的认领。
他轰得一声杳无音讯,独留她站在熟悉的地方苦等。
关廷裕点到为止,他知道田馨的这道伤疤创面极大极深,血肉都翻开,深入见骨,他转移了话题,“我的车在车库,你在路边等我,我送你回公寓。”
“好。”女孩轻应。
等到关廷裕一走,一通电话打到了田馨的手机里。
“喂,是田馨田小姐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你读书的时候不是租过我的那间老破小吗?最近这边要拆迁建高铁站,我今天过去看的时候,房子里还有些你的东西没有拿走,田小姐,你还要吗?”
一通让她略有些陌生的电话,来自京市周边那栋她曾以五百块一个月的房租租下的破旧单元楼的房东。
田馨记得最后住在那里的是朱红瑛,“东西不一定是我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就都丢了吧。”
“这样啊,那我都丢了,对了,之前住在对门的先生还给我不少的钱让我维修一下我这间房子的基础设施,田小姐,我也不是个贪便宜的人,有部分还是可以折算退给你,我这个房子别看破,拆迁款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房东在对面还有些洋洋得意。
田馨一时哑了声息,当初她还以为是房东善心大发,幸运得不行,没曾想在那个时候早有人在暗地里蛰伏关注照顾着她。
面前是夜晚霓虹斑斓的机场车流,田馨像是被什么遥远的记忆再次狠狠地击中,失去的痛苦其实一直穷凶极恶地扎根在她的心脏里。
女孩艰难哽咽,咽下一次又一次喉头翻涌迭荡的情绪。
从相遇到生死两茫茫,只有一年零五个月。
她却得用了多少成倍的时间也了却不了这段前尘旧忆。
“不用折算了,东西我这两天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