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真不是胡子,俺进山是想抄近路去宽甸请郎中的……”
“好好好,你姓啥叫啥?家在哪里?你老舅得的什么病?郎中请的又是谁?”
“……”
屋里一问一答地耗上了,外面也没闲着,那四个胡子被蒙头罩脸的拉到了院子外头,郑道兴和老蔫架起一个进了院子,低声在他耳边威胁着,“不许出声儿,看仔细了!”说着话短刀就搁在他的脖子上。
三人悄无声息地贴近窗户,摘下胡子头上的面罩,让他凑到窗洞上向里面细瞧,郑道兴和老蔫的眼神儿就死盯在了这小子脸上。
等他瞧清楚了屋里那只‘大耗子’,然后给他重新罩头拉出了院子,接着是下一个……
里面这矮小汉子虽然是一脸的惶恐,可仍然是应对自如,秦虎纸片上记下了一篇儿,却没一句有用的,他始终咬定了自己不是胡子。
外面的活儿忙清了,成大午迈步进屋替下了秦虎,秦虎匆匆到了后面的院子,跟那个‘大耗子’虚晃一枪,真正的突破口还是放在了后面。
里面老蔫正审着那个老合升的銮把点子,瞧秦虎进来,赶紧汇报关键的要点,“他们四个都认的那挖坟的臭耗子。”
秦虎拐在炕头上开口问道:“那小子叫啥?”
“名字俺们都不清楚,他是狼大当家的家里人,不是大万全绺子的,有时过来拜蛐蛐【走亲戚】,熟脉子都喊他‘老臭’。”
“哦……”秦虎轻轻吐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了小本子。
“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不不不,不知道!谁敢问这个,狼当家的得鞭死他。”
“这个老臭常过来吗?”
“也不常来,开春一次,大秋后来一次,都是大队人车,拉着货来的,其他时候就不定准儿了。”
“拉的什么货?”
“烟土!”
“哦,是买卖吗?”
“是,狼当家的会安排人来桓仁交钱接货。”
“这个老臭知道大万全的底窑吗?”
“知道知道,来货的时候他不上山头,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或是上埂子住两天。”
“他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多吗?来做啥?”
“不多,去年来了两三回,像是来通口风儿传海叶子的【海叶子是书信】。没大事的时候到桓仁通个平安就走,有事情磨磨【商量】的时候,就让俺拉着上埂子。”
“嗯……”秦虎寻思了一瞬又问道:“你知道小万盛绺子吗?”
“知道,也是狼大当家的蛐蛐【亲戚】,他们在兴京有线窑,跟俺在桓仁老合升一样的,每逢双月的十六到十八这几日,两头要轮换着来人去人放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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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老臭会是小万盛绺子的吗?”
“不是。”
“怎么说?”
“他跟万盛绺子也不是一溜的,带人拉货过来时,都是卸一半的货,剩下一半要送兴京那头给万盛绺子的。”
“哦……”秦虎皱起了眉头,又冒出来一股岔子。
秦虎这一寻思,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就这样楞呵呵的沉默里,这銮把点子嗫嗫喏喏的问了一句:“两位大爷打哪儿逮住的那个吃臭的?【盗墓的】”
秦虎瞅瞅这个家伙还是回答道:“大致在你说的长虫沟附近。”
“大爷,那他一准儿有事儿要上埂子找狼大当家的磨磨。”
秦虎眼前一亮道:“你是说他先到了桓仁老合升,没找到你,然后冒着大雪还跑了过来……嗯,有道理。”秦虎拍拍这小子肩头对老蔫道:“给他们哥四个弄些酒菜,让他们吃饱喝足了睡觉吧,别难为他们了!”
四个了水拉线的胡子被赶进了掌柜、伙计的院子里,一边占了一间屋子,酒菜也给他们整上了,堂屋和院子里郑道兴和快手、水根看着这两边的人就省了人手。后面院子里,老蔫带着满囤、石柱先在西屋里歇了,东屋里只剩下成大午还在审着那个老臭。
这小子两手被绑在炕桌桌面上,只要他敢瞌睡,成大午手里的洛阳铲就砸在他的指头上。秦虎也不急着问他,又搬过来一个炕桌跟这家伙拐了个肩并肩,堵在了炕头里的窗口边,挑亮了一盏马灯,在桌上写写算算起来,神情专注,旁若无人。
成大午的审问不仅没啥新意,而且简单的令人指,翻来覆去总是那几个问题,叫啥?打哪儿来?奔哪儿去?家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臭车轱辘话已经回答了不知多少遍,他明白这是在耗他的精神头儿,也知道身边这个带着素净面罩的大个子更厉害,就是他擒住了自己,就这样小心戒备着等着他们使出新的手段。可身边那大个子似乎是来坐陪的,他拐在边上一直在精神集中地写自己的东西,老臭不识字,可那纸面上的戳朵【字迹】清晰漂亮,一行一溜的铁笔神钩写得好生耐看!
在这样的氛围里,就那份沉静专心,让老臭心里不停地在翻腾,慢慢就了毛。这些人越是沉稳就越是厉害,你个狼瞎子咋惹上了这样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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