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话,你听得懂吗?”
安明望着她的脸出神。
墙上挂着一座钟,时间指向晚上八点。
“你找到你的父亲了吗?”
“没有。”陈曼仪把外头罩着的白色t恤脱下来,露出里头的背心。
“我就说十八年过去了,满世界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十八年前的人,大概都成了一具枯骨。”
“你可真是会安慰人。”
“我是和你说实话,人总要面对现实。”
“你觉得自己敢面对现实吗?”陈曼仪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又摁灭在桌上。
她沿着床的边缘坐下来。
盛嘉宜的瞳色在拍电影时偶尔需要特殊处理,大部分是因为光线过强,导致她瞳孔颜色过于突出,在暗光下她那双眼睛就跟幽谷一样,冷冷清清,看人总带着几分端详与琢磨。
“你钱包里那张照片,是谁啊?”她轻声问。
那是陈曼仪无意从他旅行箱里翻到的,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温和无害,很是贤惠持家的样子,不像她,永远有着一颗飘荡流离的心。他们萍水相逢,本来就是一场意外,相遇之时就注定了要分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她自己一个人过就好了,再多一个人,只会增加她的不安,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引诱他突破了道德的边界。
安明不自觉别过脸:“我老婆。”
“你老婆?”她手指划过他的脸,“你还要回去找她吗?”
“不知道。”
陈曼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你和我算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家相逢一场,开心最重要嘛。”安明不耐地转头,“难不成我还要为了你去和我老婆离婚?”
陈曼仪沉默半响:“你说的对,开心最重要。”
风扇摇摇晃晃。
“你爱我吗?”陈曼仪问。
安明失笑。
她吻住他,流云席卷梦中,呼啸的风声吹得百叶窗吱嘎作响,那潮湿的空气里凝结出湿闷的汗水,女人轻柔的说笑声如寺庙飞起檐角下摆动的铃铛,蔓延在绵长的雨中。
“你爱我吗?”意乱情迷时,陈曼仪撑着手肘直起身,再次轻声问道。
陈良西直视着她的眼睛,嘴唇微动。
他的动作本应该到此结束。
但是盛嘉宜的黑发微湿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她的锁骨暴露在白色的灯下,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富有冲击感的色彩扑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