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抬起腿,身体骤然腾空。
闫铎将她拦腰抱起,臂弯抬高,头垂下去,在背对他人的角度狠狠一口咬住她脸上的软肉,磨着牙齿低声问:“你是谁!”
“于万。”她胳膊揽住闫铎的脖子,有气无力地在他耳边道:“我的名字,于万。”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闫铎万万想不到他生命中最在意的两个人居然很可能认识。
几个月前,于万在他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看他藏在床头的合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亲吻他。
那是闫铎回味过无数遍的画面,可如果她和姐姐认识,她当时的行为和说过的话又有何目的?!
他嘴唇颤唞,非常凶恶也非常痛苦地收紧手臂:“你以为闫曦在这里,你是来找她的,对不对。”
听到这个名字,于万呼吸错乱了一下。
原来是闫xi,她还想问是哪个xi字,问问她在哪,只是现在无论是她的状态还是闫铎的情绪都不是细聊的时候。
她把脸埋进闫铎怀中,“我坚持不住了,把我的头蒙上。”
“你以为现在还能使唤我?”
闫铎颈侧的青筋和肺管子都要一起炸开了,恨不得剖开她的皮看看里面有没有心肝肺,然而看到她耳朵突然变得尖长如鳍,他震惊地险些咬到舌头。
“你……”
门外响起催促声,他迅速去床上用被子从头到脚裹住她,大步出门跟上去。
闫铎气愤、震惊、怀疑,万般情绪涌在一起,用被子裹人时无暇顾及其他,自然没留意到,她无力垂下去的手中握了样东西,悄悄地落在了床缝中。
是一条银链,一枚精致的唇环穿过其中一个孔洞。
她是真的濒近极限,眼瞳和耳朵已不再拟态,全部能量都用在隐藏触手和维持双腿上,她手指扣扣闫铎的胸肌,在他低头时含糊不清地说:“和我一起的人,别欺负他”。
闫铎冷哼一声。
于万不知道闫铎是什么时候和那个人接触上的,无法断定现在的闫铎是敌是友。
不过她知道一点,那个人不知道她和闫铎相熟。
其实,刨除闫铎主动向裴丛隶说和她亲过嘴,还真再没有人知道他们私下的事。
毕竟,闫铎和裴丛隶不和已久,谁能想到总围着裴上将转的于医生会和闫铎有往来呢?
但她是异类,闫铎霸道邪性,发现被欺骗后定然不会轻松揭过。-_-!
于万迷迷糊糊的,蒙在被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好在倒是够暖和。
失血造成的发冷得到了缓解。
她听到很多人严整有序的脚步声,闫铎着抱她左拐右拐,任勉在较远的地方说他恐高,不上飞行器,要坐只坐星舰。
星舰出行舒适却不方便,体积太大,需要联系每个星区的星舰出发大厅安排落地位置。
任勉很快被人推搡得没了声。
估计是强行塞进飞行器里了吧。
在失血和麻醉的双重作用下,她攥住闫铎的衣襟闭上了眼。
于万不是自然入睡,昏迷让她的生物钟完全失效,有知觉时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
有人在弄她的腿伤。
裤腿被剪破,一双手在她腿上划来划去,按压伤口周围的皮肤。
不是消毒包扎,而是查看自愈情况。
“不对,不应该出血,已经过了二十七个小时,不可能还在出血!”
已经过了二十七个小时了吗?
于万头很痛,被他吵得更痛,在他用器械拨开伤口时,于万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很疼。”
这声音让男人安静了,定定地看着她。
于万打量一圈四周,发现这是个四面被金属包裹的封闭房间,墙壁上有几处疑似摄像头和激光武器的装置,没有窗户,出口只有一扇厚重的密码门。
她躺在金属病床上,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摆设,连床被子都没有,硬邦邦的床板和腰上的电击环硌得很不舒服。
她抽了口凉气,看看男人手边的医疗工具,又看看腿上的洞,费劲地弯腰够到一瓶消毒水,哗啦啦淋在伤口:“我要死了,不会像以前一样快速自愈。”
男人惊讶地抓紧了她的腿,于万疼得呲牙。
他脸上肌肉抽[dong],盯着她道:“不会!你不会死!你割断了尾巴都没事,怎么会死!你的脸一点都没老,怎么可能死!”
于万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我是不显老,不是长生不老。你以为,我死里逃生痛恨人类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变成这副人样?”
她沉默几秒,抱住腿轻声道:“因为我没办法,童话故事听过没?人鱼放弃尾巴获得双腿,故事不是空穴来风,我没有你想得厉害,断尾是不可逆的损伤,我没有尾巴了,不能潜水,不能捕猎,变成了只人不人·獣不兽的残废,不装成人类我活不下去。”
她捏住男人的下巴,一双诡异的竖瞳直直回看过去:“我要是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会冒险去找闫xi?人在我眼里和猪狗没有区别,都是进化不完全的低等生物,我不过是十多年前见过她几面,你真以为我会在乎?”
他眼中显出了一丝迷惑:“不是……不是!你为了等她才被捉住,她还去救了你啊!她违抗军令把你放走了!你们之间一定有……”
“有什么?感情?”
于万不屑地嗤笑:“你会爱上一头猪吗?卑鄙又低级的生物,我等她不过是以前没见过人有几分好奇罢了,至于她救我……把我的存在告诉你们的不也是她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和你们是一伙的,一样让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