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扬躺倒在床上:「妈,我要睡了,你站在门外帮我关一下门。」
蒋英被他气到:「早上九点钟,你睡什麽?」
「困了。」关子扬拉过被子,盖在脸上。
「你给我起来,早知道你爸前日回去就该让他把你带走,早上爷爷奶奶还给我打电话,问你怎麽不回去?你自己跟他们说。」关龙山回去看爷爷奶奶,关子扬推脱下个月再回去,其实是怕虞昭回来,找不到他。
「知道了,等下打电话给他们。」关子扬翻了一个身,「妈,你让我安静一会。」
「你让我省心一点。」蒋英呼了一口气,「我明天也要出门。」
「好。」
「好什麽好,我怕我回来你饿死在床上。」蒋英跟舞蹈班的姐妹约了去凤溪山的寺庙上香,平时去了也就去了,这次怕出了门心里还记挂着关子扬。
「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啊?我会做饭,也会喂好橘子。」
「橘子都比你让我放心。」蒋英想了一下,「要不,你也一起去。」
「不去。」
「我没说去哪,你就不去?」
「你去哪?」
「凤溪山,上上香,保佑你考个好大学。」
「那倒不用,试都考完了,姻缘倒是可以求求。」
蒋英:「……」
关子扬不知道是被蒋英说动,还是真想去求姻缘,最後点头出门。
隔天他上车才知道,她们包了一辆大巴车,他被蒋英领到每个阿姨前问好叫人,接受个高长得好读书厉害等一系列夸奖,有个阿姨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孙女来,推她出来喊他叔叔,嘱咐一些要向他一样,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他被一声奶声奶气的叔叔击破心理防线,拒接这个称呼:「喊哥哥就好了。」
蒋英在旁边:「你以为你还小?」
「虞昭喊你姐姐,你不也应了。」关子扬反驳。
蒋英瞪他一眼:「你能不能被开口闭口就是虞昭,这里人多,我懒得多说你。」
「你这不是说完了吗?」
从车前走到车尾,他的脸都笑僵了。坐到最後一排,他拿出耳机戴上,闭上眼睛装睡。
车程谈不上长,一个半小时,他下来帮几位阿姨提了东西,又接受夸奖五分钟,准确地说,是蒋英接受这些溢美之词五分钟,他看得出来,蒋英很爱听。
几位阿姨进了旁边的小店,出来拎着几袋香,跟蒋英讲解香的不同种类。
寺庙在山上,沿途树木茂盛,有几棵古树,树根错杂,半边枝条垂落下来,中间点缀着红色的祈福丝带。
到了山上的庙里,那里还有一棵专门挂红丝带的树,那棵树原本的绿枝叶都看不太清楚了,祈福的红丝带厚厚地重叠在一块,风一过,挂在外面的丝带都飘了起来。他看清上面写的字,有的求「学业进步,金榜题名」,有的求「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也有的求「身体健康,一生顺利」。
他问旁边一个正在挂的人:「这祈福带哪里有?」
那个人指了指里面,关子扬进去,发现队伍排得还挺长,轮到他的时候,他也不客气,反正都是求,那就都求,请了一条写着「」的许愿带,他提笔写下名字。
蒋英一扭头找不到关子扬,见到他站在树下,让他不要乱跑。他说香味有点熏,想先下山。
「你心一点也不诚,这会功夫都等不了。」蒋英比他还贪心,还有几个殿没进去拜。
哪里没诚心,一条许愿带100块。他在心里默默说。
虞昭没有想到自己的毕业活动是来庙里上香。
组织活动的班长特别简单粗暴,在群里发出几个选项,一个是去海边,一个是密室,一个是去爬山,她点进去看的时候,人选的还不多,对她来说,这个天气去海边有点热,去密室有点害怕,去爬山有点累,总之来说她都不太喜欢,随便勾了一个选项提交。
调查结果出来,去密室的人最多,第二是海边,第三是爬山。
班长在群里发话,说最後一次了,也不用少数服从多数了,尊重少数人的权利,选密室的去密室,选海边的去海边,选爬山的去爬山,不想去的同学呢,还是建议去一去。
最後一句,就显得不太尊重她了。
但选爬山的同学很兴奋,立马拉了一个群,经过几位同学热烈的讨论,选中凤溪山,理由是那里许愿很灵。
反正当什麽事变成最後一次,大家也没有厌烦的情绪,纷纷赞同。
到了山下,她跟班里另外六位同学拍了照片,约定在山顶见,其他时间自由活动,有问题及时联系,便四下散了,她很欣赏这种同窗情谊,看似有,其实也不知有没有的状态。
山不高,但上去的石阶没有砌得很平整,她盯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阳光被两旁的古树遮挡住,地上有倾泻落地的光影,还算凉快。
她爬了一半路程,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休息,班里有同学经过,跟她打招呼,打开袋子给她递了一条许愿带,告诉她可以挂在这两边的树上,她接过道谢。
喝了两口水,她起身打算继续爬,抬眼瞥到一个颇熟悉的人正快速往下走,三四层的石阶一两步匆匆跨过,她叫他的名字,第一次他没有听到。
关子扬听到声音,已心头一震,回过头来,是日思夜想的人正在向他招手。
猝不及防的碰见,让他第一时间愣在原地。他想过见面的地点会是彼此的楼下,或者彼此的学校门口,甚至约好的某一个家店里,但不会是这样的地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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