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陈母一见到槿清,心中便是一颤,他二人神色一凛,对视了一眼,而后心照不宣的堆起了笑脸。
槿清额间的狐尾花让他二人倍感熟悉,但因先前槿清扮做了儿郎,性别不同,他二人便也不曾猜疑过,可当下槿清恢复了女儿身,穿上了姑娘家的衣裙,那肉嘟嘟的脸蛋儿,粉面桃花似的面容,如何能不让他们忆起了往事?
可事已至此,陈父陈母也断不可能就此回去,只好依旧原计划继续。
陈九霄与槿清有言在先,要她一定要将脸板住,千万等到陈父陈母焦急万分的时候方才能点头。
槿清虽是铭记在心,但那到底是陈九霄的父母,爱屋及乌,要她冷言冷语,到底还是费了些气力的。
陈父陈母一见到槿清,便是讨好的一笑,继而对着她好一番天花乱坠的夸赞。
这一番下来,便已是过了一个时辰。
陈九霄知道槿清面皮薄,生怕她禁不住自家父母的双管齐下,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好在槿清脚趾扣地,硬是忍了下来。
黄昏时分,陈父陈母已是说的口干舌燥,笑的脸颊酸。
槿清瞧着他二老这般模样,当真是有些于心不忍,想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求救一般的望向了陈九霄。
陈九霄算计着时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便悄悄地对着槿清点了点头。
槿清如释重负,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急忙转头对着陈父陈母点了点头。
甫一得到槿清的肯,陈父陈母如释重负的长吁了一口气,继而登时换上了一副喜上眉梢的神情,甚至竟有了几分苍天有眼的感觉,他们陈家总算是不用绝后了!
陈父陈母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当即便匆匆的赶回了陈宅,恨不能连夜张罗着陈九霄的婚事。
此后的日子里,陈宅便是一派的热火朝天……
可那日陈父陈母回到了家中,却是心情沉重的对坐到了深夜。
自槿清的模样来看,他们大抵猜到了她便是郑御医的小女儿,生的这般仙童模样,且额间又有狐尾花胎记的,天下间还能有第二个不成?
忆起往昔之事,陈父忍不住为自己的行径而愧疚唏嘘。
陈母却是忧心忡忡:“官人,你说这姑娘会不会是因为知晓了当年的事,而回来报仇的?”
陈父一怔,眸中瞬间噙满担忧之色,却不过片刻便消散,他言说道:“这倒不会,九霄不是说过,她并未想同咱们陈家有所交集,若不是九霄用强,她压根儿就没想同咱们家扯上关系,郑辛崈的徒弟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为保住郑家血脉,他是不会将当年的事告诉这孩子的。”
陈母听言,甚是不解:“为何不说?难不成他就不想为自己的师父报仇雪恨吗?”
陈父摇了摇头,言说道:“不会,若是这孩子知道了当年的事,必然是要背负着仇恨长大,你试想一番,这杀父之仇如何能忍?那孩子知道了必然是要回来报仇,她一个姑娘家势单力薄,郑辛崈的徒弟为保师父血脉必然不会让她涉险,若不想让她涉险,便不会将事情告诉她。”
陈母听言,忖度了半晌,想来这倒也符合郑辛崈那徒弟的为人,且槿清与陈九霄之间,都是陈九霄用强的,断不会存在什么故意接近而伺机复仇的可能。
陈母如是想着,便也安下了心来,专心操持起了陈九霄的婚事。
婚事的流程繁琐复杂,且陈家不想从简,自是要好生的张罗上一阵子了。
弹指一挥间,便已是九月的最后一日。
这一日,是槿清在御医院当值的最后一日。
原本该做交接都已经交接完了,且她即将离职,也不会有什么事再落到她的头上,饶是有看诊之事,也是由一同当值的御医优先前去,若无意外,她今日大抵是走个过场便罢了。
这最后一日,她照旧是同聂怀嗣一并当值。
聂怀嗣本想同她好好告个别,毕竟过了今日,他二人即便是有缘再见,她也是陈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