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花童是皮亚奇亚家的小侄女,艾波沖她挤挤眼,小姑娘咧嘴笑起来,露出两颗牙洞。
“咳”主教瞪了艾波一眼,清了清嗓门,进行仪式。
明亮的日光洒下,四周一片安静,主教手持豔红的手册,颂念着婚礼祷词。
“阿门”“阿门”
礼成,两人双双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而后站起来,返程的路上,十二人的豪华乐队现场奏乐,瓦莱丽雅、罗莎莉亚等姑娘手捧小竹筐,向新人抛洒新鲜的大米。
长长的队伍绵延近两百米。
回到维太里咖啡馆旁的空地,昔日取水的广场摆满了座椅,由于人数过多,艾波只挑了长辈分发喜饼,剩下的都交给某个乐此不疲的人。
维太里先生不赞同地看着女儿明目张胆地偷懒,艾波哈哈一笑,小跑到他身边,啄了一下他的脸颊,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并清了清嗓子,想要教育一下女儿。
却看到準女婿已经利落地分完喜饼,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维太里先生不得不咽下呵斥的话语,说道:“快去跳舞吧,他在等你。”
说完,他沖乐队喊了一嗓子,抒情又不乏热闹的乐曲在脉脉暖阳中流泻而出。
在家人、朋友的祝福中,艾波走向那个、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手搭上对方伸出的手掌,甫一触上,就被紧紧握住。男人另外一只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腰间,温热的触感,有些痒,让她的心底生出几分异样的不自在。
他是个笨拙的舞者,这是上次展览会晚宴舞会跳舞时她察觉到的,不会任何华丽的技巧,只会随着音乐迈动步伐,广场上跳交谊舞的老年人都比他厉害。不过,她也同样不擅长。
“迈克尔”
艾波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这是她提出结婚要求后,两人第一次说话。
微风袭袭,带来柠檬、柑橘等清甜气息。迈克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听着,我知道我提出结婚让你很兴奋,我不知道你对婚姻的构想是怎麽样的,但对于我来说,我不想让婚姻改变生活的轨迹。”
迈克尔笑起来,阳光照耀他的面容,每一寸曲线、每一处褶皱都仿佛雕刻家亲手雕凿,拥有让人心折的魅力。他说:“谢谢,没有给我虚妄的幻想。”
“我无意干涉你的生活,也愿意接纳你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但是恕我直言,我不会也不想履行妻子的义务。”艾波说完,已经做好他沉脸的準备。这也是她选择在这个情境之下说此番话的原因,无论他是否甩手走人,对她来说都正中下怀。
却没想到他从容地说道:“当然,艾波洛妮亚,正如我之前对你多次表达的一样,我充分尊重你的意愿,您拥有这个权利。”
“那我们就需要制定一些规则。”艾波笑眯眯地说道,“首先,无论住哪里,我们都得分房睡。如果只能睡在同一间房,猜拳决定谁睡在床上。”
迈克尔心情委顿了一瞬,但他还是重振旗鼓:“我同意。”虽然他真的真的十分想要抱她入睡。
“其次,不準和我调情。不準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
迈克尔再次笑起来,爽朗的笑声自胸膛传出,他清白无辜地问:“哪种?”
艾波已经后悔说出这条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得到愈加猖狂地追问。
恰好此时,音乐一停,艾波趁此机会狠狠地踩他一脚,向西多尼亚她们身边跑去。
烟灰似的脚印留在锃亮的鞋面,明澈天空下,迈克尔笑得生机勃勃。
chapter55
“你们刚刚在说什麽?”
西多尼亚正和曼妮娜商量事情,见艾波洛尼亚撇下新婚丈夫,微抿着嘴、面色不善地走来,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问道。
艾波在姐姐身边坐下,靠上邻居家借来的木椅,无意解释:&ot;没什麽。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约定。下个月就是时装周了,你们打算什麽时候去巴黎?”
对她扯开话题的行为,两位已婚人士相视一笑。曼妮娜回答:“我后天就会啓程,会带一部分衣服去巴黎。”
棕色卷发的女人望向广场另一端,和村口老绅士们寒暄的丈夫,他讨厌亲王、看不起黑手党,又得和吉里安诺撇开关系,只爱和农民谈天。曼妮娜说道:“这次大选输得惨淡,佩佩打算去巴黎的进修。”
说到一半,她看到新郎迈步走来,以为他有什麽事要和艾波说,便停下了话头,用眼神示意女孩。
艾波洛妮亚从视野里忽然出现的阴影察觉男人的存在,但她没有理会,扬了扬下巴,示意曼妮娜继续。
新郎面无表情,似乎对妻子无视他的行为不满。但曼妮娜可以确定自己在他的嘴角,看到了一缕淡淡的微笑。
他也不走开,就这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新娘。而被注视的对象则一脸淡然地视若无睹,视线都不往丈夫的方向偏一分,有些用力过猛的刻意。
曼妮娜暗自好笑,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正好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去。”
艾波表示理解,只问:“所以你们要在巴黎定居很长一段时间?”
曼妮娜点头,笑着说:“是的,希望我们的服装品牌可以一炮而红,让我负担得起两居室的公寓。”
她苦恼地皱眉:“目前我们只能和佩佩的同僚挤在小宿舍。”
艾波建议道:“可以预支薪水呀。和别人住在一个空间里太不方便。”
曼妮娜一口拒绝:“不行。资金得用在采购布料。”
阿拉克涅纺织厂主要生産工业或是特种布料,用于阳伞、雨棚和帐篷,另一小部分才用于服装布料t生産,订单量不少,价格低廉、基本不赚钱,供给岛内的服装店。而衆所周知,西西里岛是亚热带气候,冬季气温也在十五摄氏度上下,衣着轻薄。纺织厂的産品自然也以轻巧透气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