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太多好说的其实,多数的时候都是听别人在说,说府里这几日发生了些什么,可不过九日,能有多少大事呢?便是有,也不便在这会儿说。
“今儿归宁,我同爷一起,给每一房都
备了些薄礼,回头便叫语芙同泽兰一起给各处送去。”她不惯应酬这些,只坐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开。
索性完颜氏明白她的意思,适时地接了话:“福晋九日未曾同三叔母见面,想来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妾身便也不留福晋了,想来知春园里也备了上好的茶点,不如就早些移驾知春园吧。”
以筠淡淡地望了一眼完颜氏,眼底掠过一抹笑,似是在感谢她的及时说话。
一行人离了伏枫堂,才拐进了知春园的小门,途径前院后门的时候,隐隐听到里头高谈阔论的声音,似有永琪的笑声,以筠下意识地转头望了一眼,又转过了身。
三夫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一边说道:“他们男人家在一块儿,便是吹着那些家国大事,我是不乐意听的。”
以筠淡笑,阿玛的仕途平平,看起来是不在意名利,可哪有不在乎名利的人日日都关心国家大事呢?从前有大伯父,如今有二伯父,越过太多,她在宫里的日子便越容易点了别人的眼,也是如今她已然嫁得如意郎君,阿玛在朝堂上才渐渐有了起色。
落在别人眼里,那是鄂大人一步一个脚印爬起来的。
“姐姐,王府是什么样?比咱们府里还大吗?”以筠正想着呢,就觉袖口被人拉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才觉得以馨已经长高了不少,也已经快十二岁了,便是祖父也已经离开十二年了。
思及此,她
又短暂的出神,少顷又回过神来说道:“王府可没有咱们府大,只不过同隔壁西府差不多罢了。”
以馨瘪了瘪嘴,似乎是同她心里想的不一样,但很快又说:“那馨儿可以去王府看看么?前几日总督家的四小姐说了,姐姐的王府格外好看。”
她口中的总督,便是尹继善,鄂沛的丈夫。
若论起来,这位四小姐还算是她的堂姑表妹,只是这位表妹并非鄂沛所出,王府好不好看的自然孩子也是听了大人说的。
“那是你姐姐的府邸,你去做什么?”三夫人及时拦了,生怕以馨再提出什么不一样的需求来。
她也是听过不少话本里,妹妹去了姐姐姐夫府里,被姐夫看中,姐姐失宠,姐妹离心的故事的,这会儿生怕出了这样的事。
以筠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说:“你想来便来,横竖王府就我一个人也无聊得很。”
若是她知道三夫人心中所想,大概也不会有所顾虑,她清楚永琪的心。
鄂以馨得了肯定,欢天喜地地一路小跑去了怡真堂,看刘嬷嬷都准备了什么吃的。
“这孩子……当真是不懂规矩,福晋别……”三夫人的见怪二字还未出来,便被以筠摁了手:“额娘说这些做什么?这会儿没有旁人,不论宫规,只论亲情。”
三夫人无奈,道了声好,才说:“那孩子被我宠惯了,去王府做什么?”
以筠摇摇头,心中自有盘算,但不曾说出来
,只是朝身后的语芙说道:“去前院把阿玛叫回来吧,咱们一家人,说说话。”
怡真堂里,果真摆了一桌子的菜,并非是什么大鱼大肉,都是颇为精巧的菜式。
三夫人去偏殿换了一身衣裳,只留下以筠和以馨姐妹二人在罗汉床上闲聊。
“姐姐,成婚以后的日子,当真如同话本子里说的那般,与郎君恩爱美满,难舍难分么?”以馨偷偷摸摸地问。
以筠微愣,问道:“你哪来的话本子?往日里额娘叫嬷嬷教你读书,你都读的什么?”
以馨瘪了瘪嘴,说道:“还能哪来的,出云轩里翻到的呗……”
“你你你……”以筠倏然回头,还是如同未出嫁的时候那般,看看额娘更衣的方向,又看看门口见,还好都没有人。
她伸手捂了捂以馨的嘴,低声说道:“谁准你去出云轩瞎翻的?”
“我想你了嘛……我就去那看看,然后我就看到你藏在妆台底下缝隙里的话本子了。”以馨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好姐姐,你的话本子还怪好看的,就是不知,可还有没有别的?”
以筠斜了她一眼:“不许看,好好看嬷嬷叫你看的那些书!”
“我又不用像你那样嫁给皇子也不像大姐姐那样嫁给皇上,我看什么呢?”以馨低着头玩着手里的帕子,嘟哝着。
诚然如此,有她和鄂以南,一个在宫里,一个在王府,三年后的大选,以馨是必然不会嫁给皇子、
王爷和皇帝的,可即便如此,这样的家世,怕是也会许给闲散宗室或者宗室子弟的后代,但这样的结局,也许对她而言,反而是最好的。
她无奈,可又不敢太纵容了她,只说:“你好好跟着嬷嬷念书,不看话本子,下次你来王府,给你看戏。”
得了首肯,以馨方才乐呵呵地继续问道:“那姐姐现下可以说了么?成婚以后的日子如何?”
“你才多大?”
“我都快十二了,姐姐你十二岁的时候都已经和姐夫玩了好几年了!”
“你如今是长大了么?都敢编排起我来了?”以筠作势揉了揉她的脸,一面又想了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干嘛。
那会儿,和婉刚刚成婚,她和书仪看着昔日的姐妹穿上红嫁衣,也曾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可那时,没有人知道,自己未来携手并肩的人,竟早就在了彼此身边。
以馨被她捏着脸,说出来的话嗡嗡的,但却还是不罢休:“你说嘛!”
以筠被她缠得无法,思索了一会儿,悠悠地说道:“大概就是……目成心许,如胶似漆。所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1)便是如此了。”
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微红了脸,她有个词没说出来。
干柴烈火。
一墙之隔的门外,鄂弼同永琪把里头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永琪脸上有些尴尬。
鄂弼原先还有几分说笑的脸,这会儿僵在了那儿,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永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