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筠看了一眼孩子,说道:“很像姐姐。”
书仪声音沙哑,低声说道:“这孩子……生她可真不容易。”
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勾了勾唇,安抚道:“都过去了。”
秋亭在一旁低声问:“四爷还在外面等着呢,福晋要把孩子抱过去给爷瞧瞧么?”
以筠看了一眼有些期待的书仪,说道:“四哥很挂念你,想进来看看的,只是稳婆不让罢了。”
“把孩子抱出去给她看看吧。”
秋亭要侍奉书仪,以筠便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泽兰,示意她抱了孩子出去。
“爷,您都等了半宿了,先去睡会儿吧,这会儿前院和这儿人多,不如先去西跨院眯一眯吧。”
以筠才从东侧间出来,一声有些轻柔又带着几许矫揉造作的声音就从边上传来,她转头看过
去,就见完颜氏不知何时晃到了永珹跟前。
她翻了个白眼,怡亲王福晋才去前院报喜一会儿,这位就装不住了?
她冷哼一声,说道:“产房里已经收拾好了,熏了香,也没了血腥气儿,四哥可以进去陪陪四嫂了。两位格格今儿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要给四嫂道喜,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永珹不曾给二人多少颜色,完颜氏见了以筠有些冷冽的眼神,也是有些一怵,抿着唇有些尴尬地道了告退。
“今儿我会在这儿陪着她,天色很晚了,你陪她这么久,早些和五弟回去吧,正好外头雨停了。”永珹在稳婆的教导下,小心翼翼地抱着小格格,一面朝以筠说道。
以筠点了点头,熬了这一晚,她也累得很,等永珹进了东侧间,才退了出来。
回程的马车上,以筠闭着眼,靠在永琪肩上,难掩疲惫。
永琪握住她的手,话中带了几分笑:“听说你今儿在四哥后院,灭了侍妾的气焰?”
以筠没有睁眼,也没抬头,言语间透露着难以言说的累:“谁又嘴那么快告诉你了?”
他并不回答她,只是说道:“四哥还不至于这个时候去两个格格那儿住。”
“四嫂有孕之时,又不是没去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永珹算得上一个非常传统的皇子,他与书仪纵然年少相识,也算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会给书仪正妻的体面,也会给她年
少情深的情爱,不会让侍妾越过了她,但却不会全然冷落了二人。
两个侍妾入府近三年,书仪进府前乃至进府后半年,她俩确实没侍寝过,但那之后,确实如同旁人那般,一年到头,也有那么两日,去了侍妾那里。
便是书仪有孕时,也曾有那么几次,去了东西跨院。
她忽然想起来,几年前书仪哭着来襄勤伯府找她的时候,她就猜想到过,书仪虽期待郎世宁所说的一夫一妻,可她终究是这个时代下培养出来的女子,她终究会对这个时代屈服,未出阁时的强硬,终究会在后来的某一刻,被世人软化。
永琪听着她不算太好的语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他不能说什么,一来是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兄长,二来,这样的行为确实算不上不忠,便是皇阿玛,也时常宠幸旁人,他若是跟着谴责四哥,便也是谴责皇阿玛了。
但是于他而言,他不会如此。
诚如他过去不止一次承诺得那般,他此生,只她一个。
“你又恼了。”他笑着抚她的手,旋即说道,“我又不会如此。”
他听到她低声的笑,也无声地勾起了唇,慢慢地打开她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然后紧紧握住。
回程的马车很慢,似乎是怕扰了她的休息。
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了,大约是已经睡着了。
他仍旧握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在她的发顶刻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低语:“你可以永
远放心,我的枕边人,除了你,不会再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