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次沈晗霜没有拒绝。
祝隐洲微不可查地轻出了?一口气。
沈晗霜却捕捉到了?他的细微变化。
她静了?静,还是决定和祝隐洲说:“你不必太小心翼翼。”
“我们……正常相处便好。”
“你不用时刻紧着弦,总是生怕做错了?什么,或是担心会?不会?有哪里惹我不高兴了?。”沈晗霜这些话都不作?假,是她自己的想法。
“我不会?勉强自己,委屈自己,所以若有什么地方我不喜欢,有什么东西我不想要,我会?同你直说的。”
“一日两日,你还可以这样时时警惕,但难道要一直如此吗?”
沈晗霜直直地望进祝隐洲眼底,温声道:“自如一些,平常一些,顺其自然吧。”
如今她和祝隐洲虽可以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单独吃饭,但他们的关系还并未更?进一步。今后?会?不会?更?进一步也还不一定,没人说得准。
若只是这样,祝隐洲便格外小心翼翼,心神一刻也无法放松,沈晗霜觉得他们应也不会?再有什么以后?。
如果一段关系不能让两个人都觉得舒适,要靠其中?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心神紧绷,不敢松懈分毫才能维持下去,一日两日可以如此,长久以后?呢?
勉强维持的表面和谐,总会?有分崩离析的时候。
无论是友情还是男女之情,在一段本应彼此平视的关系里,若有一个人长久仰视对方,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那这样的关系或许无论如何都称不上?“好”。
沈晗霜不愿意做仰视对方的那个,也不想居高临下地俯视对面的人。
她不需要祝隐洲的歉疚和小心翼翼。若他真的想要重造一个共同的以后?,仅靠这些,也无济于事。
祝隐洲认真地听?着沈晗霜说的这些话,把每一句都细细地记在了?心里,他正色道:“我记住了?。”
两人用过饭后?,祝隐洲坚持要自己收拾碗筷,不让沈晗霜碰。沈晗霜便坐在小厨房的窗边,吹着山里的晚风,赏高悬在夜幕之上?的月亮。
山里的夜晚实在太安静,让人也不自觉地变得慵懒了?许多,什么事情都不愿细想。
沈晗霜托着下巴出神了?片刻,听?着身后?细微的水声,她缓缓回身,看向不远处那道颀长的身影。
明明是在清洗碗筷,祝隐洲的神情却正经认真得像是在处理朝堂上?事关重大的政务一般。
无论做什么事时,他总是专注的,投入的,像是什么都无法让他分心。
沈晗霜正这样想着,便听?见祝隐洲温声说道:“山里的风有些凉,卧房有披风,要用吗?”
沈晗霜摇了?摇头。
见祝隐洲仍垂首做着手上?的事,应看不见她这边,沈晗霜重新说道:“不用,我不冷。”
话音落下,沈晗霜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不再看他。
祝隐洲轻轻点了?点头。
只有祝隐洲自己知道,他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混乱的心跳——
因为他方才感觉到,有那么几息,坐在窗边吹风的那人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虽然那眼神中?并没有任何他所期待的情愫,但沈晗霜的眼神,终于开始重新落在他身上?了?。
幸好。
收拾好碗筷后?,祝隐洲熄灭了?树屋中?的烛火,带着沈晗霜从树屋上?下来?了?。
从搭建这间?树屋起,祝隐洲便从不让任何人进入。这个地方的意义特殊,他愿意事事亲力亲为,不愿让第三个人踏入。
沈晗霜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间?已经被夜色和古树合力掩藏的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