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顺着姜离的指头汩汩流出,染红了他洁白的小臂,然後顺着他的肘弯,一滴滴落在地上。
“所以当年你是假死,那麽,是谁救了你?”姜离对他的惨叫声充耳不闻,他目光如炬,如鬼魅般的眸子像是将叶堑死死钉在地上。
指间传来的粘腻感异常清晰,姜离动作不停,已经深入伤口到第二个指节,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令人心惊胆战:“——是曹汀山?”
“啊啊啊——!”叶堑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牢房。
在一旁看着的赏伯南额间不由得落下些冷汗来,他可从没见过姜离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後退一步,转头看向站在牢房内的那个守卫。
“毁容也是曹汀山指使你的吧?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掉麽?”
“你帮曹汀山做了多少事?”
“说!!!”
姜离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只见他指尖猛的抽离,带着殷红的手一下子抓住叶堑的头发,拽着他将他整个人“碰”地一声摔在地上,然後伸手死死捏住他的脖子。
“呃啊——!”叶堑惨叫着,一边挣扎一边发疯似地嚎叫:“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我的军功哪里不如边拓!凭什麽只让我教新兵!定北军那些家夥,一个个都喊我叔,可一个个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活的是个笑话!还有边子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麽能懂我!”
“我就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後悔,都去死!”叶堑怪叫着,痛的极了,竟然发出一丝笑声:“看到没,北凉城一破,边拓死了,定北军死了,他们都成了风雪里的白骨,可我呢?我还活的好好的!”
姜离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愤怒几乎冲溃他的理智,手上用力,指尖几乎要嵌入叶堑的脖颈之中。
“咳……唔!”叶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污蔑我。”
姜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平静而压抑的嗓音里,带着隐忍至极的歇斯底里。
像是多年来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这麽多年的愤怒丶懊悔丶无助丶孤独……
这麽多年,他不被人信任丶被所有人抛弃,以至于最爱的人都不相信他。
为什麽。
凭什麽!
“你凭什麽污蔑我!”姜离的声音撕心裂肺。
“凭什麽?咳……凭你不是边家人,凭姜回雁需要用你来牵制住边子濯。”叶堑眯着眼睛看着他,咬牙道:“凭你是一个青楼的孽种,竟然敢骑在我头上,让我叫你二少爷?你算什麽东西!”
叶堑咬牙盯着姜离,嘲讽道:“算我倒霉,落在你们手上,可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为什麽不想想,如果定北军和边子濯真的信任你,就算我说什麽他们都不会听的,不是吗?”
姜离的动作猛的一僵!
叶堑的笑声愈发大了起来:“哈哈哈!姜离,你从出身就不干净,到了北都你是外人,後来在瞿都你是叛徒,现在又是边子濯讳莫如深的姘头,你茍活到现在,与我又有何分别?”
话音一落,四周登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留下愤怒的馀声在空旷的监狱内回响。
赏伯南嘴唇抖了抖,正欲上前阻止,却见姜离一下子松开钳制住叶堑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姜……”
还不等他说完,姜离却突然擡起头来,以极快的速度“唰”地一声拔出了站在赏伯南身侧守卫腰上的短剑。
叶堑脸色一白:“你丶你要做什麽?”
“喂,你做什麽,停下——啊啊啊!”
短剑猝然没入叶堑的腹腔,鲜血霎时间喷涌而出,溅在姜离洁白如玉的脸庞上,像是极致盛开的玫瑰,带着血腥的快意。
“等等!你不能杀我丶你不能……我不是人质吗……呃啊!”
短刃被拔出,然後再度落下,尽数没入叶堑的躯体。
“咳呃呃!疯子丶疯子……住手!你不能杀我!”叶堑挣脱不开锁链,慌乱地看向站在姜离身後的赏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