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如此……明日便是乞巧了,公主可愿同在下一同出游?”
随着一声鹰吠,灵均飘散的思绪逐渐拉回。
甫一落地,灵均连忙环顾四周,这应是关栖归方才所言的内居了。内居里的气息斑驳,药草掺着些辨不明的气息混杂着,屋内的陈设也是极简,简单的几样物什,竟还不如她那无人问津的公主殿。
只凭方才那等风速,她就能断定这关栖归绝非等闲,直将那废柴传闻击地粉碎。
关栖归径直走向樟木桌前,桌上简单摆着杯壶与两小盏瓷杯。壶内的茶饮还温着,她浅倒半杯放在前方,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饮尽。屋内一片寂静,关栖归哼笑一声恶语相道:“只闻公主是个盲的,在下可未曾闻过公主还是个哑的。”
她在说她不回答方才的话!竟死咬着这点不放!灵均暗自捏紧拳头咬牙一狠:“关公子也与传闻中的有所不同。”
“哦?何知?”关栖归眉梢微挑,似是期待起灵均的下一句。
她学她说话!哼!鹦鹉学舌罢了。
“不料这貌似潘安的关公子竟是女儿身。”
关栖归闻言眼眸眯起,眸光冰冷的宛若一柄刺骨的寒剑直射灵均。随即又不过须臾间便来到灵均的面前,扼住她的下颚:“公主倒是不似那般愚钝,是关某先前小觑了公主,倒是关某不知公主如何得知?”谈话间又紧了手上的力道。
那力道大的险些令灵均脱臼,她皱着眉不卑不亢地一脸正色“廉晨虽是盲了,可廉晨还有嗅觉触觉。”
“哦?”关栖归周身散发的寒意似是一个不小心便会送她去往极乐。
“公子肤如凝脂光滑柔软,颈间也是香气迷人,虽不似寻常女子的清甜,倒有些独特的叶香。”灵均紧盯关栖归的深邃眼眸,这样的眼,只一眼她就能谨记于心,宛如藏匿于丛林中的狼野趁你懈怠了便一举拿下。
这答案似乎是出乎了关栖归的预料,她松开对灵均的桎梏,扯着嘴角回到桌前坐下。
“伶牙俐齿。”
灵均揉了揉自己的下颚,顺着关栖归的方向寻去,蹲下身来摸索凳子的位置,好容易才缓缓坐于关栖归的对面道:“廉晨与你都不过是上位者的棋子罢了,都是怜人,何苦于这些过意不去。想来公子的故事,定当哀凄惬惬委屈不已。廉晨只想好好活着,再看看世间美景罢了,至于世间纷扰,又与廉晨何干呢。”
关栖归瞧她言辞恳切,倒去凉了半晌的茶,又重新斟满:“喝吧。”见灵均毫无动作,又补了句,“无毒。”
灵均不傻,可不会听了她一面之词。见此,关栖归擡手抿了一口,这才消除了灵均的顾虑,拿起饮尽。
好苦。这茶简直苦浸入心,苦後还在腔中涩意残留。
瞧着灵均皱巴起的面容关栖归轻笑出声,终是将藏起的玄杖交还与灵均:“公主的眼睛似是没痊愈。”
“公子机敏,不过感光辩人物什尔尔,哪离得了这玄杖。”谈及眼睛,灵均只觉得世间再没人有她这般幸运,曾经哪敢想这方面,也不知这事究是好是坏。
“如此……明日便是乞巧了,公主可愿同在下一同出游?”关栖归盘算着,不论这公主心里怎想,她都要给她个警醒,该让她知晓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
该是信她并无恶意了吧,灵均点了点头,起身欠身别过:“不早了,廉晨该回去了。望公子今日之事,切莫让第三人知晓。”
“那是自然。”关栖归应她。她若有所思地放下茶盏,此前她只当觉得这公主是个不聪明的,只知晓任人欺辱,没成想原是她思虑不周,这皇家间还当真是暗流涌动,不论国朝。
只甫一待灵均出了大门,树梢作响,见一人蹲跪在关栖归面前:“主子,要处理吗?”
关栖归眯着眼思虑了番,想来对她的计划还是没有差池的,还是再留她些时日,也好给她增添点乐趣:“不必了。”
“是。”话音刚落,那玄色衣着的男子又闪身不见,只闻树梢作响,好身法。
灵均自关栖归的小居出来後,整个後背都浸湿了裙裾,原来这就是崩坏界的危险人物,同她说话都需要谨慎小心,果然这个拯救世界的活难做。
周围绿植萦绕,关栖归所住的是宫内较为偏僻的广兰宫,墙廆间的瓦瓷与她长阳宫的琉璃瓦不同,似是用的青瓷灰瓦。可见这尉迟恭究竟有多不待见这禄国送来的质子,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让关栖归丢尽颜面竟连黄家颜面都无从顾忌。这宫内哪处宫瓦用的不是琉璃瓦,也只消得这广兰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