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的很严重
“嘶~”
邵玉铭没忍住痛呼出声。
这一口咬的太狠了,像是下了死力气。
刘波的眼睛里流转着水光,湿淋淋的泪水蓄满了眼眶,看起来脆弱极了,可看着他的眼神也是恶狠狠的。
——充满了仇恨。
邵玉铭被刘波的恨意惊住,他的瞳孔开始晃动,是心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没道理,可最大的没道理就是明明是刘波受了委屈还要帮他养儿子。
而现在,他这个导致刘波痛苦的罪魁祸首还没脸没皮的赖上了刘波。
是啊,他怎麽就忽略了刘波的痛苦,光想着自己。每天面对着自己的讨厌之极的人,还要装作不计前嫌的样子用心照顾,是个人都会烦吧!
两人对视着,长长久久的沉默,就连空气中也像只剩下牙齿研磨血肉的声音。
刘波是没有理智的,只是单纯的恨着,咬紧嘴巴里的手,幼稚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出气丶解恨。
可这一刻,邵玉铭手上的疼痛,远不及刘波给予他的眼神更让他感到心痛。
刘波的眼睛是红的。
邵玉铭的眼睛未尝也不!
最後,邵玉铭只能妥协。
只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也不再看着刘波,而是视线下移,落在了刘波虎口流血不止的左手,心疼的皱紧了英挺的眉头。
将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个遍的邵玉铭,自然是知道家里连一份简单的处理外伤的药物也没有。
纸巾在床的另一侧床头柜上,邵玉铭也抽不开身去拿,索性就扯过了一旁的薄被按压住刘波还在出血不止的伤口。
起初邵玉铭去扯刘波那只受伤的手时刘波还不愿意,以为邵玉铭是反悔了手不想给他咬了,双手掐的邵玉铭的手更紧了。
“我不走,把你的手给我好不好!”邵玉铭摸摸刘波的脑袋,嗓音极尽温柔的安抚他:“说了给你咬就给你咬,咬多久都行。”
这是他欠他的果,无论怎样他都会受,毫无怨言。
邵玉铭的手指又落在了刘波的左手上,在一圈被血糊住的牙印周围描摹,像是在擦去污浊的血迹,也像是在怜爱的被暴风雨打湿的娇蕊。
他声音艰涩又痛苦,祈求他:“就是以後别再咬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邵玉铭的这一句满含悲伤的自白落下,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刘波攥紧邵玉铭手的力量终于松了些许。
邵玉铭欣喜的用另一只完好的左手,将刘波受伤的左手拿过来用被子包住,按压住出血点。
邵玉铭的手就一直按压在刘波的手上,隔着折叠的两层薄被包裹住他的手。
这是一双被邵玉铭厚实的大掌衬托的格外细瘦的小手。
邵玉铭握紧手指,发现只有那麽小的一块在手里,轻落落的,就像是他能握紧的得到的全部。
手下传来的强烈的震动感,“突突突”,地震山摇一般。
邵玉铭看去,发现是自己大拇指搭在了刘波的脉搏上,刘波强有力的心跳正源源不断的通过手指的触感传进他的心里。
连带着他的心跳声也像刘波的一样,狂烈不止。
等到刘波的手不再流血了,邵玉铭松了一口气後才发现,不知道什麽时候刘波已经松了紧咬着的嘴,正抱着他的手,用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刘波的唇上染着艳丽的红色,在暗黄灯光的照耀下,把他衬托的如同一只涂抹了胭脂姿色绝艳,但眼神又格外懵懂的妖精。
不过这个时候的邵玉铭根本冒出什麽旖旎的心思,他看着刘波这样破碎的神情,略有些迟疑的问刘波:“是我弄痛你了吗?”
边说他边用扯过薄被的另一块干净的地方给刘波擦嘴唇。
刘波不答,只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半睁着,眼睛里有浅淡的光流出来,固执的盯着邵玉铭看,里面透着希翼。
倒像是在问邵玉铭寻一个答案。
邵玉铭:……
邵玉铭一时也不知道说什麽好了,知道现在与刘波说再多也是白沟通,但他还是诚恳的道歉道:“对不起!”
“如果你想……”喉头梗了一下,邵玉铭觉得这可能是刘波比较想听的:“我回到家後……有能力的话,我定然会全力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和收留之恩的!”
正如邵玉铭所料,刘波听後确实有了些许反应。
不过,却也只是见刘波原先半合的眼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之後,便直接彻底的闭上了。
同时也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那双薄薄的眼皮之下。
那颗夹在眼眶中,比他本人还要“固执”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顺着他的眼角一路滑落在了枕头上,晕染一片湿痕。
邵玉铭伸手摸去刘波眼角残馀的泪水,神情怔怔。
他不知道刘波在哭什麽,但就是知道是因为他而哭。
他知道,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打扰了刘波和刘召原本平静的生活,还因此让刘波想起了不愉快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