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亲上加亲
赵元承起身,手托在姜扶笙颈下,举碗饮了一口苦涩的汤药,低头印上眼前泛白的唇瓣。舌尖温柔且坚定地抵开她的牙关,将汤药缓缓哺进她口中。
而後他擡头,看着她本能地将汤药吞咽下去,便又饮一口,重复方才的动作,直至一碗汤药见底。
“平日不是最怕苦的麽?今日怎麽一声不吭?”
赵元承放下碗,拿过帕子拭去她唇角的药汁,又探了探她额头。
姜扶笙双眸紧阖,秀气的眉头皱着,似乎很不舒服,对他的话毫无回应。
“这样倒也乖巧。”
赵元承揽过她解开衣带,熟练地替她清理伤口,换药。
姜扶笙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在药粉敷上去时,她忽然闷哼了一声。
赵元承闻声手中一顿,低头查看:“醒了?”
不料姜扶笙却再无反应。
赵元承失望地皱眉,手里动作更放轻了些。
“主子。”
外面,传来莫山的声音。
赵元承替姜扶笙换完药,正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出神,闻声问道:“何事?”
“陆大夫人闹上门来惊动了侯爷和侯夫人,陆大夫人说是姜姑娘害死了陆怀屿,闹着要您和姜姑娘给他们一个交代。”莫山在外头禀报。
“等我回来。”赵元承低头在姜扶笙额上印下一个吻,起身往外走时步伐间带了凌厉的风。
*
深夜的良都侯府正厅灯火辉煌。
良都侯赵广振睡梦中被吵醒,面上带着几分倦容坐于主位望着厅下的陆家夫妇。
良都侯夫人王氏则在一侧劝慰着:“你们先别着急,持曜他不是胡来的人,其中定是有什麽误会……”
陆父满面哀恸中夹杂着怒容:“先让他们出来,我儿丧命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陆大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捏着帕子话都说不成。她膝下就只陆怀川这麽一个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好容易养大非要娶姜扶笙那个丧门星,当初她就看姜扶笙不是个好的,如今看果然是个害人精!
二郎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就这麽去了,让她怎麽活下去?
“父亲,母亲。”
几人说话间,赵元承阔步迈进门槛,与赵广振夫妇打招呼。
“赵元承!是你害死了我儿,拿命来抵!”
陆父一见赵元承顿时激动不已,起身便冲上去要对他动手。
莫山一个闪身便护在了赵元承跟前。陆父乃一介文人,如何能与他相抗?被他一只手牢牢制住。
“陆大人别冲动,有什麽话好好说。”王氏连忙上前相劝,又看了赵元承一眼道:“持曜,你快些和陆大人将话说清楚,母亲不信你会对你表哥下手。”
良都侯府和陆府虽是亲眷,但良都侯和陆大夫人到底不是一母所出,这当中是有隔阂的。陆大人总是“侯爷丶侯夫人”的称呼他们夫妇,是以王氏素来也称陆家夫妇为“陆大人”丶“陆大夫人”。
“有何可说?”陆父怒视赵元承道:“我儿手下亲眼所见,还想狡辩不成?”
陆大夫人哭着要和赵元承拼命:“赵元承,二郎已经和姜扶笙那个贱人和离了,你们为何还不肯放过他,要害他性命?我和你拼了……”
自然有婢女上前拉住她,丧子之痛再度让她哭得不能自已。
赵元承偏头望着这夫妇二人,待陆大夫人哭声小下去才道:“陆怀屿羞愧自尽,与我们无关。二位如若不信大可请京兆府仵作验过再说。”
“赵元承,你不得其死然!”陆父指着他大骂:“我儿素来文弱,你杀他再僞造成自尽有何难?我就这麽一个儿子,如今你使我绝後,我必舍命与你拼个你死我活,给我儿报仇!”
他根本不信赵元承之言,这不过是赵元承逃脱罪责的托词罢了!
“你可寻陆怀屿的手下仔细问过事情经过再做定夺。”赵元承冷眼望着他。
陆父满心都是儿子的仇恨,并未留意到赵元承将“陆怀川”喊成了“陆怀屿”。
陆大夫人在一旁却是听得真真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元承问:“你……你叫他什麽?”
陆怀川与陆怀屿是双生子。当初她生産过早,以至于两个孩子身子骨都弱,陆怀屿的身子还不如陆怀川。
那时候陆怀屿出了天花,她让跟前几个嬷嬷轮流贴身照顾陆怀屿。
其中有一个钱嬷嬷,家中有五女一子,儿子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甚为宠溺。钱嬷嬷照顾陆怀屿三五日,见自己无事,便不将天花之症放在眼里,竟偷偷摸摸将陆怀屿不吃的点心拿与她的儿子吃。
接过那孩子染上天花而亡。
钱嬷嬷便将这仇记在了陆大夫人身上,表面每日尽心伺候逐渐痊愈的陆怀屿,背地里却寻了机会将陆怀屿偷出府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年陆家耗费了许多钱财与人力,想将陆怀屿寻回却都杳无音信。如今也逐渐歇了心思。
眼下,陆怀川不在了,陡然听赵元承提起“陆怀屿”的名字,陆大夫人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难道说三郎还活着?
赵元承侧眸望向她:“陆怀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