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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三八

孙城抓着栏杆，大声喊，法警敲着警棍警告他将手放开，并且告诫他不准辱骂法官

可下意识地，我看向了自己的头顶，总觉得青年所言非虚，他那么笃定，肯定也有同样的能力

半信半疑里，我屏着呼吸，抬头看，却虚惊一场，头上什么也没有

我是凶手，你这个***官就是帮凶青年又指着法庭上的每一个人，书记员、法警、媒体记者、旁听群众……你们以为在审判罪恶我们生来平等，你们是什么造物主吗，有什么资格审判人，多么可笑

真是可笑……

孙城又坐回了椅子上，可能发现我并不像他所说能看见些什么，兴奋劲又蔫了下去，说着说着又沉如无波湖水，逐渐消停，又是静默

媒体席上交耳，窸窣地在推测，这名青年是受人指点，打算以精神疾病来推脱罪责，想继续上诉，故意搞这么一出

又有人在说判决结果是不是过于重，青年长期被生父虐待，身上有无数皮鞭痕，而且还存在父亲长期家暴母亲、妹妹的背景，是不是该将这些条件考虑在内，减少量刑，可法官却判了最重的***

旁听席上有人在人伦情理里可怜青年，也有人说青年弑父手段太残忍，明明只需让生父失血过多直接死亡，可他却偏偏选择了极端的方式，是青春气盛，狂妄无知

话是说得越来越离谱，甚至还有偏离法理，同情青年遭遇的

而我作为一个铁面无私的法官，只看法典规章，也看他们头上的作恶数

本案审理终结，闭庭制止纷争，放下法槌，我揉着眉心，被这弑父案件扰乱得好几夜都不能安睡，连女儿都在抱怨我好久没陪她了

精神本就高度紧张着，被这么一闹，更是将法袍都浸湿了汗，要去洗把脸

但走下庭的时候，却先被一名城市报刊的记者拦住

法官大人，你知道吗这个青年的生父开了一间慈善院，昨日有人到了警局报案，称长期受到……

未听完，我打断抱歉，如果要采访，请提前到诉讼服务中心预约

我知道这个记者就是想大做青年的身世文章，夺社会大众的眼球，趁机炒作我极为反感，也严厉提醒这个案件涉及个人隐私权，***也可能拒绝采访，请知悉

其实，记者说的事情，我早在短视频媒体上看到了，他口中的慈善院，和这起青年弑父案件并列挂在了最热门的新闻版面上

与孙城同样是19岁的青年举着身份证，戴着帽子，一身淤青，在镜头面前实名举报孙城的生父长期虐待他人，并且非法买卖孤儿器官

法官大人，你不觉得，孙城是知道了父亲的罪行，在伸张正义吗

记者不依不饶地跟上来，扯住了我的法袍法官大人，今天下午，警方已经在慈善院的礼堂里挖出了一堆孩童的尸骨，年龄从3岁到10岁不等，如孙城说的一样，他父亲罪有应得，您不觉得你判他***，刑罚过重了吗

他还是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判了***，不就这么扼杀了他的未来

法警上来拦住这个不守规矩的记者，其他记者也纷纷跟了上来，想看这件轰动全市的案件会怎么落幕，公职人员又怎么回应

我有一腔话要反驳，可是，却只能选择沉默，坚持原则

对方继续挑拨法官大人，你不说一句话，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我不理会

而转身出门的那瞬间，南方雾气潮湿，在门上雾面的反光里，我却看见了如青年说的数字，停了脚步

我浑身发冷，抬头一看，一个如孙城所说的血红38正悬在我头顶

这数字代表着杀人的数量

但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一名为安分守己的公民伸张正义的法官，判的从来都是有罪的人，更何况我也没有杀过人或者害过谁，怎么会有数字浮在我头顶

握着门把手，想起青年刚刚的话，我转过头，看向还未出审判庭的人

赫然，一片炼狱火海

只见红色数字浮在所有庭审人员的头上，如未干的血色油漆，直直往下淌，满是可怖

但除了我，其他人一脸平静，一无所知

小说《数字审判》第2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