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想替原主讨回公道,仅凭自己是干不了的,毕竟人微言轻。
在这个家里,只要陈大老爷不开口,谁也做不成事。
但她也不耐烦同四姨太掰扯,便缩在被窝里不予理会,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陈芸坐在床边,只一味地哭,这一会工夫手帕已经湿透了。
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句,“六妹年纪轻不晓得事,说话太重难免伤了姐妹和气,四姨娘还是要多上点心才是。”
四姨太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痛快,咬着牙说:“四姐说得是,我日后定会对六姐严加管教。”
安氏示意竹青将布料接过来,和气地说:“瞧咱们四姐都哭成了小花猫,四姨娘是知道的,四姐的脾气一向是家中姐妹中最好的,这会子也是关心则乱,四姨娘别往心里去。”
她从竹青手里接过布料,强硬地放在陈芸怀里,“上牙都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姐妹之间哪有不吵嘴的,好孩子,拿着吧,用这两块布料给五姐做两身袄子,保管又鲜亮又软和。”
陈芸看了眼蒙在被子里的陈嘉,垂眼接下了布料。
老爷和老祖宗出面罚了陈灵,这便是给陈嘉出了气,若她们姐妹不依不饶,伤了家中和气反而不美。
见陈芸接了布料,四姨太继续垂泪,“四姐,你也不要怪六姐,她的脾性完全被我娇坏了,赶明儿出门子也只能下嫁,哪敢给她说什么高门,我对她是不寄什么希望了。”
她放下手帕走上前拉着陈芸,殷切地说:“好孩子,你就不同了,脸生得好身段也好,性子温顺敦厚,三姐常跟我说,要给你说门顶好的亲事,万万不能辱没了你。”
“三妹说的可是真的?”安氏惊喜地问。
四姨太一脸得意地点头,“那自然是真的,三姐可是最看重四姐的。”
安氏转过头对陈芸说:“咱家就属三妹嫁得最好,由她开口,那错不了。”
“四姐脾气好人温柔,自然要嫁高门。”
“三姐的婆家可是督军府正儿八经的亲戚!四姐也要有大造化了!”
“是呀,是呀。”
一屋子女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陈芸的脸都羞红了,手脚软了下来,“四姨娘莫要拿我打趣……还是说说五妹和六妹的事吧。”
“好孩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是姐妹之间的斗嘴罢了,小孩子都喜欢较真,再长几岁就好了。”四姨太不以为意地说。
“四姨娘说得可真轻巧,五妹可是被六妹逼得投了井,人命关天的大事,岂是三言两句就能轻易揭过的。”邢氏斜睨一眼,不屑一顾。
面对邢氏,四姨太有天大的火气也只能压着,轻声细语地说:“二奶奶说得有理,我待会儿就押六姐过来,必定让她好生给五姐道歉。”
邢氏挪了挪脚步,“我不是爱管闲事,就是听不惯你说的那些话。”
“一屋子胭脂粉,真是冲鼻子,”邢氏不等四姨太回话,转个身款款出了屋子,“不管你们了,我要回去补觉。”
“对了,大嫂,”邢氏走到院中回头,对安氏说:“帮我跟老爷太太告个假,午饭我就不去厅堂吃了,我这一觉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邢氏话音一落,满屋子女人面面相觑。
陈府的规矩很大。
早中晚吃饭必须按点按时在规定的地方用餐,就连年过八旬的老祖宗都不例外。
只有邢氏三天两头地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