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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缘（第1页）

三生缘

烛龙血凝成的雪粒子撞在琉璃窗上，谢烬雪指尖的鎏金护甲刮过慕锦尘喉结。他玄铁镣铐缠着霜色锦袍跪在阶下，脚边炭盆将"质子"二字烙在宫砖，蒸起缕缕裹着松香的青烟。

"殿下要的北境布防图，需拿三样东西换。"他擡眸时眼尾溅着烛泪，像归墟里焚天的火星，"一要您鬓间凤翎簪，二要您腰间双鱼佩，三要……"喉结在护甲下滚动，"您昨夜枕下那封未寄的家书。"

谢烬雪猛地收紧五指，九翟冠垂珠晃碎满地光影。阶下群臣屏息，看着她广袖中滑落的短刃贴上他脖颈："阶下囚也配讨价还价？"

"配与不配，殿下昨夜不是试过了？"慕锦尘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镣铐叮咚声惊飞檐下铜铃。他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护甲，烫得她想起昨夜红罗帐里，这人如何用唇齿解开她凤袍二十八道盘扣。

雪粒子骤然狂暴，裹着烽火台的狼烟拍打窗棂。慕锦尘就着这个姿势展开北境舆图，朱砂绘的防线恰似她锁骨下的红痕："三更前不决断，您最疼的幼弟便要替您试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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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门的霓虹淌过谢烬雪肩头的白狐裘，她将勃朗宁拍在妆镜前，震碎慕锦尘脸上未画完的霸王油彩。镜中映出他半敞的戏袍，锁骨处蝶形疤泛着新愈的粉，恰似前世她簪尖挑破的伤口。

"谢大帅查了三个月的磺胺案，就查到姘头身上？"他蘸着胭脂在她掌心写"卅七箱"，血迹未干的指尖划过旗袍开衩，"不如问问您家祠堂的暗道，怎麽通着日本领事馆？"

窗外忽起爆炸声，戏台帷幕燃成火凤。慕锦尘揽着她滚进衣箱，狭小空间里他腕间红绳缠上她翡翠镯，绳上铜铃竟与前世宫檐镇魂铃同纹。子弹穿透木板时，他咬着她耳垂低笑："您抖得比初见时更甚，是怕枪火…。。。还是怕我？"

谢烬雪反手将枪抵在他心口，怀表链却缠上她珍珠项链。表盖弹开时，泛黄相片里穿凤冠的少女正对她冷笑——那是轮回镜都照不出的前世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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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剑劈开云海时，慕锦尘腕间红绳寸寸崩裂。他赤足踏过十万天兵的残甲，掌心往生盘碎片割得血肉模糊，却将最後一块星图按进谢烬雪背脊："三生情债够不够填阵眼？"

谢烬雪额间帝印灼如烙铁，九重冕旒在罡风中碎成烬雪。她看着慕锦尘在诛仙阵中化作星屑，天道之眼流出的血泪凝成冰晶簪，正刺在她三百年前亲手系上的验心铃位置。

"你早知我要用你祭阵？"她徒手捏碎天道瞳孔，任青铜碎屑剐烂掌心。

"从你为我戴镣铐那日起，我便等着看……"慕锦尘残魂附在弑神剑上，剑气搅碎最後一片轮回镜，"看九重天最骄傲的凤凰，如何为个落尘的仙子焚尽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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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的雪同时湮灭时，谢烬雪在归墟灰烬里拾到块血玉。冰裂纹中浮着三行小篆，恰似慕锦尘描过千万遍的眉眼：

"第一世：宁裂疆土不舍卿

第二世：愿堕风尘护君安

第三世：甘化星屑焚九天"

阿盏残魂忽然叼来盏琉璃灯，灯芯跳动着慕锦尘最後的情魄。谢烬雪将血玉投入灯油，看火苗舔舐出句新判词：

"莫道轮回皆戏语，三生痴骨铸烬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