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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几只离巢迷路的候鸟掠过（第2页）

程隼刚才生火时，把今天祭祀没用完的黄酒温上，等到现在热得刚刚好。

他倒了一杯，推给大哥。

又拿着搪瓷杯给自己满上。

要说刚转生过来时，他对这个随机分配的大哥有什麽感情，那肯定是瞎扯。

但经过一年的书信往来，又添上最近的朝夕相处，他这个在独生政策下成长的人，也开始对程家大哥生出感情来。

程隼拿起酒杯，默默和大哥碰了下，杯沿擦出清脆的一声後，两人都仰起头先饮完半杯。

兄弟之间，不需要说太多煽情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隔着明火加热的黄酒并不辣喉咙，反而柔顺温和，下肚後还能一股粮食酿造酒特有的醇香回味，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

“我下次回来，估计又得两三年。”

程隼心中算了算时间，估摸着等下次大哥回来，时代也快要展开崭新的一页了，彼时他们的命运也必然会翻天覆地。

“你啊，既然不愿意去参军，那书还是要念的，虽然现在没有考试，但多看书多读报，终身都受益。”

“嗯，好。”程隼表示认可。

热炕下方的柴火烧得正旺，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短暂火星声。

半瓶750ml的黄酒下肚，两人都喝得耳朵通红，程隼倒好，程家大哥的脸都已经被酒给温红了。

“咱妈去世的时候，你还小，那时才十岁吧？就这麽高点，瘦得像个猴”，程鹰坐在炕上，在胸前的位置比了下。

“那时我也没比你懂事多少，只记得妈去之前，握着我的手说，她死後，我们哥俩肯定会过得很清苦，所以她求不了无忧无虑，只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长大。”

程鹰说到这里，哽了哽。

等他再次擡头时，方才还微红的眼眶已恢复如常，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和煦稳重的笑意：“长大了啊，队里小孩们都开始叫你隼哥哥了……”

程隼饮完杯中最後的一口酒，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替从前的自己道了句：“这些年，你辛苦了。”

往後的日子，不用再担心我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嘴角都破出笑意来，随後又在炕上像小时候那样勾肩搭背闹了会，才终于歇下。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

两人蹑手蹑脚离开院子，关上篱笆门，生怕吵醒了屋内还在呼呼大睡的孟西施。

打着手电，兄弟俩并肩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程鹰瞧见弟弟不断回头看家的方向，便借机鞭策他。

“你这媳妇娶的好，是个有本事的好姑娘，日後得好好努力啊，不然以後可配不上人家。”

程隼转过头来，了然轻笑：“我知道，遇上她是我运气好。”

不管是在这里，还是从前。

都是他运气好。

两人无言走了好长一段山路。

此刻还是隆冬，今天虽然没下雪，但这条下山的路结了冰，并不算好走。

走了接近三个小时後，天虽然已经亮了，但太阳还藏在云层中。不知道是不是有雾的缘故，眼前始终有些灰扑扑的。

程鹰不让他送了。

“写信联系。”

“好。”

他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