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力已然处于失效状态的两人恰巧持枪相对,同时扣下了扳机。
金属色的子弹划破空气浮光,刺鼻的硝烟气息张牙舞爪地向前奔涌,却又在某一个微妙的瞬间被白色雾气包裹。
即便是子弹的主人,也没有看到它在某一霎那的毫末停顿。
“噗——”
星谷清看到飞溅的血色在雾气中划过,子弹嵌入血肉,两人双双发出沉闷的痛哼声。
“什麽人?”
纪德尚且还有馀力仰头看一眼,他伸手按住胸口逐渐蔓延的血迹,声音却不如想象中的有力。
濒临死亡的人类,还能有力气说话已经不容易了。
星谷清显出身形,从窗框上跳了下来,正落在两人的环形之外,却也足够让他们看清他的相貌。
本来还在和异能奇点作斗争的白色雾气霎时收敛,又飞快地彻底占据这一块“难攻”之地。
整座宴厅彻底被雾气笼罩。
最後才落入其中的织田作之助和纪德的感觉更为明显,只是眼前白芒闪过,明明眼前毫无变化,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织田作之助的伤看着也挺夸张的,却没有纪德那麽严重,远不到足以致命的地步。
星谷清暂时没理纪德的问话,只是微低头看向织田作之助,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二人此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他能做的也只是改变织田作之助的必死之心,剩下的还真帮不了多少。
织田作之助其为人过分认真,能够因为一个“梦想”就再也不杀人,接下的任务也不会随便就放弃。
更别说两人还有新仇……
织田作之助略微艰难地转了转头,正对上少年微垂的眼眸,其中似乎藏了几分悲悯,又好像什麽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干净清亮。
他顶着星谷清的注视点头,嗓音是一如既往地平和:“应该死不了。”
他没有看到子弹和雾气曾有的纠缠,只能从身体内血液流淌的速度感知伤势如何。曾经是锋芒拭血走过来的杀手,对于自己的伤病情况,织田作之助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就好,”星谷清略一颔首,想了想,还是上前走进了些,“不然几个孩子要和我哭了。”
他话音微顿片刻,又像是想起来什麽补充道:“还有太宰,他应该也不希望你死掉。”
本来就被人世间所抛弃的少年,若是再失去挚友,又该何去何从呢?
耳边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相信太宰治也快到了,星谷清就没去动织田作之助,反倒是转了个方向去看纪德。
欧洲异能力组织mimic的首领,曾为某强国所属的战时军队成员,却仍旧因为莫须有的“罪行”而被逐出,甚至都无法留在自己的国家。
眼前的男人的年纪或许只有二三十岁,却又像是垂暮之年,眼眸之中满是沧桑暗沉,看不到半点属于生命的亮光。
星谷清停在纪德面前,低下头和他讲话:“你可能要死了。”
少年偏长的浅蓝色发上镀了一层金色光影,眼瞳是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底却盛满了冷冰冰的空寂。
比之北欧的冰原暴雪还要让人无法捉摸,远没有外貌表现出来的悲悯温柔。
临到死前,纪德的心情却是平静了下来。
被背叛中伤的难捱,被驱离故土的愤怒,又或是一心求死的悲怆,在此刻似乎都消失了。
纪德仰头注视着少年,傍晚的日光洒在脸庞,给他的瞳孔蒙上了一层浅橘色。
他的声音也很平静:“是,我要死了。”
“你不想活了,”星谷清站着还得垂头去看,索性蹲到纪德身边,“可你不想活和别人又有什麽关系?”
“你不应该拉小孩子给你们陪葬。”
凭什麽?
就凭你要死了?微小栗
谁还没个死的时候了,就你脸大吗?
星谷清的语气也很平淡,纪德却听出了浓浓的嘲讽。
他压抑不住地吐了口血,脸色瞬间灰败起来,瞳孔也有些涣散,却还是紧盯着星谷清的方向。
“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