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玉洁策马直接下山,王家大奶奶,也就是玉洁曾有过几面之缘的李姑娘,嫁入王家已有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孕。
听王夫人说,怀得颇为艰难,十月怀胎,除了头两个月未曾诊出来时,其馀时间几乎都在榻上度过的。
玉洁当时听了,立即便想起了沈端怿怀小元宵时的场景,与她记忆中的场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好在李氏终究是足月了,也许她的孩子情况会好得多。
産房外,只有王夫人在此候着,王老爷和王大公子不知所踪,一问,才知道王大公子是出府去了,而王老爷,在李氏难産,王夫人提出要请玉洁来坐镇时,便拂袖而去了。
也不知在矫情些什麽,玉洁撇了撇嘴,心中腹诽道。
在得知後院此刻没有王老爷的心腹後,玉洁无不感慨他的薄情,也不耽搁,撩开帘子便进去了。
産房中,不只有血腥味,另一股味道被血腥味遮挡,并不明显,却让玉洁说不出的在意。
玉洁一面观察李氏的情况,一面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内陈设。
李氏的情况还算稳定,却反而奇怪,似乎有什麽东西吊着她的命似的,使得她虽虚弱,却仍清醒着。
丫鬟端着一碗百年人参熬出来的药汁进来,半扶着李氏喝了,待她有了气力过後,玉洁才开始发力。
这两年,玉洁已见过不少分娩的妇人,早産丶难産甚至是流産,她都见过,不再是从前那个被吓得回不过神的胆怯医者了。
在为李氏按压腹部时,玉洁注意到了被她紧紧攥在手心的荷包,虽然不该在此刻分心,但玉洁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奶奶手里拿着什麽?别伤着奶奶。”
婆子们都是临时过来接生的,无人知晓,唯有候在帘子旁的丫鬟道:“那是我们奶奶的母亲特意求来的平安符,都是软布制成,不会伤着奶奶的。”
竟然不是王家的东西?玉洁眉头一挑,她已是闻出来了,那独有的天南星的味道了。
“哇……哇……”婴儿呱呱坠地,发出响亮的啼哭声,玉洁心中琢磨着李家究竟有没有掺和到王家的“大业”中去,手上动作却不含糊。
很快,被包裹严实的婴儿便被她抱了出去给王夫人看:“是个小公子,您当祖母了,恭喜。”
王夫人面上露了些笑容,让身边的嬷嬷将孩子抱过来,细细瞧了:“不哭不闹,是个乖巧的。”
玉洁又看了那襁褓一眼,不得不感慨王夫人说话的艺术,这孩子看起来,就不像个能养大的,这都能夸?
“去给老爷报信,带小少爷去挑乳母去吧。”王夫人一一吩咐下去。
待院子里只馀王夫人丶玉洁与金叶三人时,玉洁轻声道:“大奶奶有个荷包,王夫人可知晓?”
王夫人很快想起:“那荷包她宝贝的紧,从不离身,我曾问过,说是她母亲给的护身符。”
玉洁默默点了点头,看来李家,也需要好生查查了。
可李家祖宅在宽城,相隔不算近,想要探查,实在是有些麻烦。
王老爷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玉洁晓得他在顾忌什麽,略坐了会,便告辞离开了。
王家发生的所有事,玉洁都逐一对温太後言明了,温太後听完,有些头疼道:“李家也有这东西?当真是泛滥成灾了。”
刘瑞道:“李家那儿,离京城和玉城都远,不好查呀。”
“怎麽不好查?”温太後看向刘瑞,“宽城,那是你外祖家的所在地。”
“啊?”刘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从未听说过此事。
“说起来,你母妃的祖母,你的曾外祖母,今年正好是整寿,你不妨趁此机会去你的外祖家瞧瞧。”温太後很快便想到了法子。
“皇祖母……我一个人去吗?”刘瑞心中七上八下的,他这麽大了,从未去过外祖家,也不知道外祖家会如何想他。
“自然是要带上侍卫的,”温太後说完,意识到刘瑞不是问这个,便道,“不然你想带谁?不合适。”
刘瑞瞬间愁眉苦脸起来。
“太後娘娘,说起来,郡主与县主都是能去的呀!”陆嬷嬷忽然眼前一亮,道。
闻言,刘瑞心里又期待起来,连玉洁和明安郡主都好奇地看着陆嬷嬷。
陆嬷嬷笑着道:“太後娘娘,您忘了?郡主的姨母隆昌郡主,当年不就是嫁入了宽城叶家?”
叶家……玉洁听了这姓氏,心中便有了猜测。
明安郡主一如方才刘瑞的诧异,不,她比刘瑞还要诧异,在此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姨母。
温太後被陆嬷嬷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年,皇後不是还来信,隆昌郡马过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