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锦取出了这个月新到的檀香,玉洁以面巾覆面,在院中翻看那一捆檀香。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檀香没有莫名其妙的味道,看来与天南星无关。
玉洁将一整捆檀香摊开成一片,转动了几圈,竟发现柱身上隐隐约约有些痕迹。
正待细看之时,玉洁却听到了间明的声音:“爷,你醒了。”
玉洁连忙起身,冲进屋内,却发现玉源和没事人似的起了身:“我怎麽睡着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快要殿试了,我该多看些书才是。”
“哥!”玉洁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妹妹?”玉源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怎麽在这?嘶……我头有点晕,可能是看书看久了,想再睡会……”
玉洁来不及多问些什麽,玉源便又陷入了沉睡。
玉洁的面色白的吓人,她又为玉源把了脉,依然是十分健康的脉象,玉洁为玉源掖好了被角,对守着的间明道:“照顾好哥哥。”
说着,玉洁又出去继续查看那捆檀香了。
拼拼凑凑,最後竟成了两个字,一个“无”,一个“清”。
无清丶无清,玉洁默念几句,心底突然升腾起一种匪夷所思的猜想。
身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玉洁回头,是新岁去取了叶老太太与江氏处的檀香回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江氏身边的丫鬟,神情是同样的慌乱:“县主,三姑娘昨夜与今日午後用了这新到的檀香,从午後到现在,一直昏睡不醒。”
玉洁的心沉了下去,却也燃起了希望,好歹找到了病源,她一定会找到解决方法的:“我晓得了,一会便过去看看。”
又对新岁吩咐道:“去寻母亲,这事绝不能传出去。”
新岁领命而去,玉洁迅速翻看了那两捆檀香,拼凑出来的,分别是“比试”与“医术”两个词。
心中着实觉得荒唐。
就为了和她比试医术?就将这麽多无辜百姓拉了进来?这就是清无这麽多年学的慈悲为怀?
江南那麽多百姓中招,却又不会传染身边人,想来是因为,承业寺内燃烧的檀香才是传染源吧?
後来全城戒严,便不曾有人患病,那是因为没人能去寺庙了。
玉洁狠狠将这些檀香碾碎,仿佛碾碎的是清无本人,她要赶快将解药研制出来,进宫禀报皇帝。
江南,若是没寻到病因,只怕那怪病除不了根。
听说江南得此怪病之人,虽已控制住病情,然而脖颈丶手腕与脚腕处皆留下一圈红纹,想想实在是恐怖,未必不是什麽更严重的症状。
玉洁擅长以嗅觉识药性,慧远大师不止一次夸赞过她的天赋,几位师兄自然知道,正因为如此,才选择了有毒的香吗?
是有些聪明的,但是,玉洁只是更擅长闻气味,其他方面也是不差的。
清无认为玉洁全凭天赋,实在是狭隘了。
虽多费了些功夫,倒也弄明白了配方,以此为根据写出解药方子,便让下人去煎药了。
玉洁这才得了空闲,先去了玉渺处,这一看,倒是让她不甚肯定了——玉渺已经清醒了,也并未有想要昏睡的迹象,然而,她的脖颈与手腕上隐隐浮现的,不是红痕是什麽?
“姐姐来了?我感觉还挺好的。”玉渺颇有些愧疚,觉得自己让玉洁白跑一趟了。
玉洁伸手掀开玉渺盖着的锦被,撩起她的裤脚,果然脚腕处也有同样的红痕。
江氏眼尖,也瞧见了:“这……怎麽脚上长这东西了?”顺着玉洁的目光,江氏也发现了脖颈与手腕的红痕,“这丶这是怎麽回事?”
玉渺的病症较玉源提前,玉洁猜想,恐怕与玉渺近日正在服用的补药有关,药性催动了这毒的发展!
玉洁原本从刘瑞口中得知的身上长红痕,只觉得诡异,却也没有眼下见着真实的这般让她遍体生寒。
这分明不是普通毒物,这是——蛊!
清无碰这玩意,是想要整个玉华寺为他陪葬吗?不对,他以江南百姓作筏子时,就是打的这主意了,用蛊,也许是清无想让朝廷顺带为他寻亲吧?
红痕下隐隐有凸起,顺着那痕迹游动,联想起几道红痕的位置,必要时或许可以控制这个人。
清无要控制百姓做什麽?玉洁心中愈发不安起来,眼下已入了夜,玉洁便是要寻个人商议,也找不到人。
不对!还有父亲!玉洁忽然想起这个点林向诚应当回府了,正要起身去寻他,却忽然想起一事:“三婶娘,三叔父未回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