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嗤笑道:“你当京兆尹是你家开的呀?说撤就撤了?”
玉洁感觉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我婶娘家的姨母的女儿嫁给了京兆尹衙门的文吏,对这些事最是清楚了,京兆尹事务繁多,巴不得报了案的人家撤诉呢!”
这转弯抹角的亲戚是玉洁信口胡说的,为的便是打消他们的顾虑:“你想啊,只要没出人命,京兆尹巴不得大家都不去找他们呢!自然就不会查了。”
中年男人拧眉沉思,似乎有一点点被说动了,妇人也松开了钳住刘瑞的手,心中计较起来。
大汉却是毫无触动,冷笑连连:“说的比唱的好听,把你们放了,林家没有了顾忌,定是更会咬着不放了。”
刘瑞脸色有些难看,这的确是事实,这夥人拐了如此多的孩子,不知道便罢了,一旦知道,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玉洁的思维越发清晰起来,道:“我们家是书香门第,对女子的名声看得极为要紧,怎麽会死咬你们不放,叫京中人都知道自家的姑娘丢了呢?”
大汉想起自个打听来的消息,的确是自始至终都只说了家中的少爷丢了,不由得动摇起来。
玉洁见状,忙道:“若我回去了,便是为了自个的名声,也会劝着家中长辈们撤诉的,不然,我日後怎麽嫁的出去?长辈们为了家中姐妹的名声,也不会不同意的。”
玉洁说完,心里砰砰直跳,该说的她都说了,若是这几人还是要杀人灭口,她也无能为力了。
索性,那三人对视一眼,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妇人从袖中取出布条,蒙上了玉洁与刘瑞的眼睛,随後,两人便被提了起来。
一路左拐右拐的,在一处僻静的胡同里停下了。
大汉解开两人蒙眼的布条,又给他们松了绑,指着前方道:“从这里出去,第一个胡同口左拐,然後右拐再右拐,便能到街上了。”
说着,冷冷地盯着他们。
玉洁看着大汉腰间别着的大刀,心里直犯怵。
若是大汉反悔,等他们转身,就是命丧之时。
刘瑞显然也知道,他抿着唇,紧张地盯着大汉,手拉着玉洁往自己身後推:“你先走。”
玉洁愕然。
大汉怒道:“你什麽意思?不信任我?那便都别走了!再拖拖拉拉下去,官府的人早来了。”
玉洁没动,她和雍世子一道被拐,若是雍世子受了伤,她好端端的,温太後和皇帝那儿,可不好应付。
玉洁自己倒也罢了,沈皇後在宫里会为难的。
“哥,我们走吧,我信这位大哥是讲信用的。”玉洁将刘瑞往外拖,先离远些这带刀的大汉才好。
玉洁拖着刘瑞走了一段路,眼见着要到第一个胡同口了,他们来的那个方向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胡同里僻静,寻常不会来人的。
大汉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定是来搜查的官兵!
不管这两个小崽子会不会遵守约定,他是死定了的,既然如此,不如他先毁约,死了也得拖上垫背的。
刘瑞见大汉朝他们狂奔而来,心下一紧,拉着玉洁拼命往前跑,嘴上也没忘了呼救。
杂乱的脚步声变得整齐起来,越发的近了。
若是他们回头,便能看到穿着金吾卫服饰的官兵已经出现在胡同的拐角处了。
当然也有可能看不到,因为回头也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大汉。
玉洁与刘瑞已经拼了命的跑了,只是小孩子的教程如何比得过成年人,转眼间,大汉已经是一伸手就能碰到稍後一点的玉洁了。
腰间的刀出鞘,噗通两声,玉洁与那大汉都倒下了。
刘瑞拉着玉洁的手感受到巨大的阻力,他一时不查,也绊倒了。
顾不上摔倒的疼痛,刘瑞连忙去瞧玉洁:“你没事吧?”
玉洁只觉得後背一阵剧痛,痛得她都发抖了,她却顾不上疼痛,扭头去看大汉。
大汉目眦欲裂,背上插着一把刀,血流了一地,人已是不动了。
玉洁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见到几条大狼狗飞扑了过来,跳起来时,比玉洁还高。
庞然大物转眼间便到了近前,玉洁顿时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刘瑞连忙扶住她。
手刚碰上玉洁的背,却摸了满手的粘腻,刘瑞一怔,愕然擡手,这才发现那是血。
再看看玉洁背上的衣物已是被划开了,露出的是翻滚的皮肉。
刘瑞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