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懒得再理妙衣,走在前边领路。妙衣张开双手,无法扩展至与肩宽,无形的锁链仍在束缚着她。若真逃跑的话,锁链恐怕会立刻把她锁住。
现在的妙衣是阶下囚,对于绑架她的人,一共多少个,绑架的缘由,所处之地,凡相关信息全都一无所知。她一定会努力自救,而即使要跑,也不是现在。
思忖之间,妙衣跟上三娘的步伐。
三娘带她去了对窗的一间茅屋。屋门大开,妙衣随三娘直接进去,在排排木架之间,一张枯朽的人脸逐渐在眼前放大。
“阿姊。”三娘这样称呼那年老的阿婆,旋即退去一旁。
“孩子,交出你的心,我可以饶你不死。”
妙衣不答反问:“看你又是摘又是晒草药的,想必十分精通医术。我且问你,我若交出我的心,你能保证我不死吗?”
阿婆陷入了沉默。
“不能保证,对吧?”妙衣挑眉,完全是预料之中的情况,毕竟连元珩那样有衡阳宗作为依靠的人也要设局来骗心,这人的背景会比元珩还厉害吗?
“其实你们若真能保证我挖心不死,我未必不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这颗玲珑心。毕竟全天下,除了你们,应该还有很多人都想要我这颗心吧?我还真挺烦的,这颗心对我一无是处,还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现实的确如此,她生了一颗心,衡阳宗大部分人全都疑惑,为什麽玲珑心宁愿长在她这个普通人身上,也不长在他们身上。而现在呢,玲珑心的确给她带来了致命之灾。
阿婆还是没回答,估计在思考这个提议,毕竟妙衣所言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事实。只是如今纵使是修仙世界,人们所持仍旧肉。体凡胎,离开心脏这颗生命之源,谁都无法保证不死。
“阿姊,不要陷入她的圈套。”
阿婆拿出玉符,“你还认得这个吗?”
“当然。”
那是衡阳宗传信的法宝,她怎麽可能不认识。
“听说衡阳宗九长老十分宠爱他新收的徒弟,还把天玄玉锻造的宝剑送给她。你师傅这麽疼爱你,如今必定火急火燎找你,我若通知他,叫他单枪匹马闯山,一命换一命,你说他会答应吗?”成功见妙衣面色大变,阿婆同样在笑,“你也不想你师傅死在我手上吧?”
妙衣叹着气,非常失落地摇摇头:“你消息怎麽这麽不靠谱。衡阳宗的人难道没告诉你,我巴不得我师傅死吗?你们若真能杀了他,我恨不能弹冠相庆。”
元珩死亡,这于妙衣而言可谓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现在的修炼速度,若要杀元珩,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但若真有人能助她杀了元珩,她必定鼎力相助。
“需要我帮你传话吗?”
妙衣的神色非常认真,好像如果她真的答应这事,妙衣会立马传话,成为这场谋杀的一环。
阿婆蹙眉,不禁对那边给出的信息産生了怀疑。她收敛神色,说出一个更加炸裂的信息:“小姑娘,你那麽想杀你师傅,难道你不怕,是你师傅先送你去死吗?”
“什麽意思?”
“小姑娘,你拜入你师傅门下也有半年多,难道你不知道,你师傅生了一副九玄琉璃体吗?”
这事妙衣的确不知。整个衡阳宗上上下下传遍元珩的奇闻轶事,唯独没有一丁点关于此事的传闻。
“那又如何?”
“看来你果然不知道。”被动的局面转换为主动,阿婆沾沾自喜起来,“我研究医术多年,更是热衷于网罗天下英雄诸事,曾探访过两位疯癫道人的故去之居,你猜猜,在哪里,我发现了什麽?”
妙衣心下不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神情还是冷冷的。
“九玄琉璃体是修炼的最佳容器,元珩年纪轻轻,不过百来岁就达到化神七重的境界,全仰仗这一副躯体。当然,它还有别的妙用。”阿婆咧嘴一笑,目光落到她的胸膛处,直勾勾盯着心脏,“它还可以养你的这颗玲珑心。即使你再怎麽不甘不愿的拿出来,只要能够得到元珩灵力的蕴养,这颗心就不会死。若是元珩知晓他养了一个只想杀他的徒弟,恐怕会心甘情愿助我一臂之力吧。”
妙衣大惊,她毫不犹豫反驳:“不可能!”
妙衣反驳的不是阿婆最後一句话,而是九玄琉璃体可以蕴养玲珑心的事实。
如果元珩可以轻而易举地蕴养玲珑心,他又何必处心积虑地骗取她的心甘情愿?
骗人的!绝对是骗人的!
“你们不过是在骗我,让我认为我必死无疑,从而心甘情愿挖心。”妙衣说,“即使九玄琉璃体能蕴养玲珑心,即使你把这段对话发给他,我完全可以解释为这是为了求生的胡掐。元珩是我的师傅,他怎麽可能会答应这件事!”
“对啊,所以我在想,我该怎麽样,才能欺骗元珩,叫他助我一程。”阿婆笑,“你这段日子被困在这,不知道元珩为了找你,天南地北地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