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克制住了,没有这样说,而是罕见的想要随便敷衍过去。
“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磕磕巴巴地说道。
父母之命……
沈长乐嘴角的弧度落下。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大梁的女子流行晚婚,身份越是尊贵,父母留的时间越长,但挑选女婿,却是在女儿成年就会开始的。
她今年刚刚成年,若是她的父母还在,恐怕也要张罗着这件事了。
江初月敏锐的察觉到了沈长乐情绪的变化,有些无措。
“乐央,可是我又说错话了?”他很是不安。
脑瓜子疯狂运转,终于灵光一现,想到了原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盲婚哑嫁的习俗,一向为很多向往爱情的年轻男女所不喜。
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另一半由自己做主。
抓住这一点後,江初月赶紧开口:“挑选未来夫婿这种事还是得女子自己做主,毕竟,是与自己相伴终生之人,自己喜欢才能幸福。”
“嗯。”沈长乐只是低声应了,明显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江初月心中懊悔,他今天是怎麽回事,频频惹乐央不高兴。
“没事。”沈长乐的情绪来的快,自我调节的也快。
“刚刚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扯出一抹笑意安抚。
江初月却莫名感觉到了心疼。
因为对方好似并不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
她身上应该是有很多故事。
她脸上常挂着的温柔笑意底下也许隐藏着很多难言的苦楚。
“乐央,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江初月认真道。
沈长乐愣了。
江初月继续道:“开心的时候笑,不开心的时候不笑,伤心了可以哭,生气了可以发怒。”
他面向沈长乐,盯着她的眼睛。
“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感受的权利,不用顾忌他人的想法。”
不用顾忌他人的想法……
在他眼里,自己竟然是这种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形象吗?
怎麽可能……
这些僞装,只不过是她为了达成自己目的而做出的姿态。
十年前的沈长乐突逢大变,才会情绪外露,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如今的沈长乐才不会这样。在她的世界里,人分两种,有利用价值的,没利用价值的。
没利用价值的无所谓,得不到她一个眼神,也激不起他丝毫情绪,惹到她了直接除掉就是。
有利用价值的,如果一副僞善的面孔能让他们甘愿走入局中,何乐而不为?
不用非得把自己搞成与全世界为敌的样子。
即使她内心真的想要倾覆天下。
但是,面具挂的时间长了,真实的自我不可避免褪了色。
开心是这样,不开心是这样,救人是这样,杀人还是这样。
见沈长乐不说话,江初月又加了一句:
“乐央,不管身上背负了什麽,人要为自己而活。”
沈长乐心中一震,刹那间竟然以为江初月是发现了她的身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即使对方认出了她是十年前见过的未央,也不知道她真名是沈长乐。
为自己而活吗?
她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