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眼睛倏地亮了:“你是小叔叔的朋友?那你也会武功对不对?”
九茌点点头。
男孩笑容更甚,兴奋的高举木剑斜指她的面门:“从前我总缠着小叔叔跟我比试剑法,因为他武功最好,既然他不在,那你代替和我比试吧!接招!”
说罢,木剑已向她刺来,脚步伴着剑招的确像模像样。只不过剑锋未至,她已错步退至亭柱旁,一剑刺空,男孩不信邪,又调转剑锋再次攻来,她依旧旋身避过,只守不攻,只躲不打,几番下来,木剑连她的衣衫都未曾碰到过。
男孩扑了一空又一空,鼓着腮帮子跺脚:“你怎麽光躲呀?你不出手,我怎麽知道这些时日我有没有进步呢?”
九茌无奈,只好在他再刺来一剑时,侧身靠近,伸手用两指指尖轻点他的手腕,打掉了木剑。
他一愣,不仅没有气急败坏,反而露出钦佩欣然之色。
就在这时,花满楼的声音恰好传来:“小天,不可胡闹!”
男孩捡起木剑,跑到刚进院子的花满楼身边,仰头道:“小叔叔,我找不着你,才跟这位姐姐比试的,她武功可厉害了!”
花满楼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中带着几分严厉:“对待客人不可这般没礼貌,知道吗?”
“知道了。”男孩低下了头。
花满楼这才转向九茌,略带歉意的解释:“这是我三哥的儿子,小天,他从小就喜欢学武,尤其喜欢缠着人比试,我离开花府後,家人没人陪他练剑,憋的久了,今天才对你失了礼数,小九,还望你不要生气。”
九茌摇摇头:“没关系。”
小天见状,立刻擡起头,丢下木剑向她跑去,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姐姐,我很喜欢你!你武功又好,长得又漂亮,我想让你教我武功!”
九茌自然的接过玉佩,她向来不拒绝任何人的礼物,不过教武功一事她并未纳入考虑范围。
小天却从她利落接过玉佩的行为中认定她愿意教自己武功,顿时喜出望外,一蹦三尺高,又兴奋追问:“姐姐,那你愿意一直留在花家吗?不,干脆成为花家人,好吗?”
一时语塞,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只是花满楼的客人来此做客而已。下意识地看向几米开外的花满楼时,却见他双唇紧抿,耳尖微微发红,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
池边一时静默,只有风吹过池塘的沙沙声,仿佛在为这微妙的氛围增添一丝涟漪。
暮色渐显时,花府宴客厅灯火通明。
花家七童在外独居数个月此番回来还带了个少女,一时传遍了全府邸。下人们得了消息,忙活着上酒菜的同时,不忘偷懒着纷纷躲在廊下,偷看跟在七少爷身边寸步不离的女子,不免感叹,光看背影也已透出风采无边,和自家霁月清风的七少爷站在一起,宛如一对佳眷璧人。
偌大厅堂内,紫檀木雕花屏风後,烛光映照出满室华彩,花家人员尽数到场。
九茌见到了花满楼的父母和三个哥哥及各自家眷,举止得体,言谈间皆是世家之风。家主花如令及花夫人皆已年过花甲,但都精神矍铄丶神采奕奕,不管是对孩子孙子,还是对她这个外人,脸上始终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和她过去十几年从未笑过的师父截然不同。
花夫人似乎很喜欢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丝毫不介意她淡漠的性子。
“九茌姑娘,我听楼儿说,你过去生活在雪山?”
“嗯,我是孤儿,被师父收养,在西域雪山长大。”
小天一听雪山,想起话本里的奇幻故事,摇头晃脑道:“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餐五谷,吸风饮露……”
童言无忌,却叫其他凝视着九茌的人暗自惊叹,逍遥游里的这一句用来形容眼前清丽绝俗的少女,岂不正为契合?
可九茌却摇头道:“不食五谷,只会饿死。”
一句似是冷幽默,叫其他人都掩口而笑,可她却是严肃而谈。
花夫人看出她心思纯净,越瞧她越喜欢,语含深意道:“小九姑娘,你自可以将这儿当成你的家,相信楼儿也是如此期望的。”
“娘!——”花满楼惊慌失措,险些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