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我有急事要离开。”
此时正好门口又来了个年轻的丐帮弟子,洪七公便随口委托他代为照顾初来乍到的她。
说完,立刻就随人离去。
院内转眼只剩两人在。
冯蘅看着这五大三粗的黝黑青年时,他同样也擡起眼皮打量着着她。
就在她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该先开口问候一下的时候,却见这人已径直进厅内坐了下来,肆意的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鼻孔朝她,一副拿架子摆谱的模样。
“你是新入帮的弟子?”
“嗯?”
“你姓叶是吧?我叫方注,咱们丐帮以入帮时间论资排辈,洪老帮主说了由我来‘照顾’你,那从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前辈了,懂了吗?”
“呃,我不……”
压根不在意她是否要说话,以及要说什麽话,方注继续摆出前辈姿态自顾自的说着:“既然是新人,我就有必要向你传授帮内的规矩,你且好生听着……”
如果冯蘅知道此刻的犹豫会让自己被迫站着聆听“教诲”高达两个小时,她一定会出声打断他滔滔不绝的讲话,可惜因为她也对丐帮産生了好奇而産生了一瞬间的动摇,因而错失了这打断施法的最佳时机。
“我们丐帮乃天下第一帮派,讲求一个纪律严明,遵守行规,俾能长幼有序,兄弟和睦,不至于作奸犯科,败坏家门,我接下来要说的几点必须要一一遵守,不得疏殆……”
“……每日早晚必须以香烛供奉庙内祖师爷关云长,以求庇佑,这是首要之事,不可怠慢!帮内兄弟都是自家人,不可内讧争吵,无故寻衅闹事者鞭笞十板。遇红白喜事可去索讨喜钱,这是帮内收入来源之一,但必须给予收据,有收据为证,此後不得再去滋扰家户。此外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当属外出乞食,物无论大小,都不得偷盗,我们是乞丐,不是小偷盗贼,要认清我们的身份,违者鞭笞一百!……”
一开始,冯蘅当故事听的津津有味,还在想着乞丐内部居然有着如此严格细致的规章制度,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人如同机关炮一般的语速压根就不带停的,旁若无人的自说自话,她是既插不进去话,也逃不掉,只能就这麽配合的当个听话的“小弟”。
一个时辰後,漫长的规矩终于训完了。方注歇了口气,问她:“小叶你今年多大了?有二十吗?”
“我今年二十四了。”
趁着闲聊回答的间隙,冯蘅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手掌隐蔽的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你二十四了?居然比我还大两岁,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方注惊道,但随即拍了拍她瘦削的肩,笑道,“不过你无需自卑,你这瘦小身型当街乞讨十分具有说服力,一看就是出身凄惨,从小营养不良没吃过饱饭,你改明儿跟我一起上街去,我教你如何找准好心人讨要食物和铜板,说不定会大有收获!”
冯蘅:“……”
“我看你不怎麽机灵,这嗓音也实在不算好听,到时候就不要开口讲话了,我瞧准人,负责叫唤,你直接哭就行了。”
“……?”
快停止这场闹剧吧。
他继续得意的开口道:“洪帮主将你托付给我,你可知道意味着什麽吗?”
“……”
“意味着他老人家器重我!我虽加入丐帮才两三年,但与一般丐帮弟子不同,我跟过私塾先生读过几年书,识得字,自然懂得多,将来必定是帮中长老人选!……”
他讲述着在乡下上学堂的经历,一一道来,事无巨细,又使得她被迫听了一个时辰。
幸好是坐着的,还没那麽难熬。至于内容,她把上学时听水课养成的微笑加点头但神游太虚的一整套流程照搬了过来,僞装成一个认真配合的听衆,实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天将将暗下,方注喝了两杯茶後仍是兴致高昂对着她念经个不停,丝毫不带歇的,而她已经头晕脑胀,疲惫不堪。
“小叶,你们怎麽还坐在这里?”
洪七公的声音响起,冯蘅闻声头脑立刻清醒了过来。
方注见洪七公回来,忙站起身主动问候:“帮主。”
“我让你代我照顾小叶,你是怎麽照顾的?”洪七公见她神情疲倦,问道。
“我看小叶兄弟是帮中新人,便给他传授规矩,以及行乞要领,帮主你放心,小叶往後便跟着我行动,有我方注在……”
洪七公听的额头冒黑线,擡手就用打狗棒重重敲上他的脑门。
“谁让你自作聪明的?小叶不是我们丐帮弟子,他是我老叫化的朋友!”
“啊?”
冯蘅见他那黝黑的脸色由白转红,再变得煞白,嘴角抽搐着,差一点就要笑出声来,堪堪忍住。
“方兄弟为人热情,不仅主动帮我了解帮中事宜,还好心的要教我读书识字,这一下午不算白过。”
这意味深长的话让他更是羞愧的头也不敢擡起。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
得了洪七公的这话,方注飞速逃了出去。
冯蘅心想着,人实在不算坏人,甚至还能说是热心,只是有点自负的缺根筋。
虽然闹剧,但挺有趣。
“简长老,你进来吧,咱们现在该商量一下对策了。”洪七公对着已至门口的人说道。
冯蘅望去,正是下午因急事喊走洪七公的人,这长相魁梧的中年人竟是丐帮现任四大长老之一的简长老。
“七公,你们商议要事,我便先回房了。”
见她就欲回避离开,洪七公喊住了她:“等等,小叶,此事或许还需要你的帮助。”
此话一出,连简长老也不禁目光好奇的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