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在意
张潇在荣府见过兰姨娘,并且知道她的身份,荣府对外早就说兰姨娘死了,若是让张潇知道兰姨娘躲在将军府,恐怕会发怒将她赶出去。这几日荣荨去学规矩,就只有彩莲小心地守着,还好张潇厌恶荣荨,压根儿就不会来她的院子,安嬷嬷也只当兰姨娘是普通的仆妇,没有向张潇提起过。
彩莲心里还是不放心:“奴婢觉着兰姨娘每日醒来的时间愈发短了,人也不甚清醒,还是再找大夫来看看吧。”
之前大夫也找了不少,都说是落胎亏了根本,只能慢慢将养着,那时张昂还命福安送来了人参丶黄精丶山萸肉等滋补的好药材,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荣荨神情凝重:“五夫人没几日就要回去了,等她走了再说吧,现在她在府中,请大夫过府肯定会被问询的。”
听到五夫人要走,采莲心里松了口气,又问:“那安嬷嬷也要走吗?”
“……安嬷嬷要等小将军成亲了才回去吧。”荣荨看着烛火,落寞地笑了笑,“也没几个月了。”
腊八一过,京城又下了好几场大雪,等将檐下的瓮缸都装满雪水时,荣荨送走了张潇。
兰姨娘昏睡着,荣荨将大夫请到了外间说话:“怎麽样徐大夫?”
徐大夫摇头叹气:“这位嬷嬷脉息微弱,久触不至,已是弥留之际,还是准备好後事吧。”
“不可能,昨儿还好好的,清醒的时间变长了,还连吃了两碗清粥。”彩莲大声叫着,她昨日见状还当兰姨娘好转了。
荣荨听了,抓着徐大夫的手都是颤抖的:“徐大夫,一定还有办法的,怎麽会这麽突然呢,她还那麽年轻,会不会把错了,您再看看呢?”
“若是早几日……兴许还有希望,可现在已经晚了,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徐大夫是附近几个胡同中医术最高的人,之前兰姨娘也找他拿过药,那时也没有这麽凶险的。
“早几日?”荣荨喃喃复述徐大夫的话,眼泪就这麽滚落,她摸了摸脸上的泪,艰涩开口:“徐大夫,求求您了,想想办法吧。”
徐大夫看得眼酸,不忍拒绝,只好道:“先拿人参吊着气,若是能请了宫里的太医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对,还有太医。”太医并不为普通百姓看病,但是将军府不一样,荣荨擦干眼泪,对着采莲大喊,“快去请福安来。”
陆府已经沉浸在年节的氛围里了,庑廊下的绉纱灯笼红艳艳的,下人换了新衣,孩子们也穿得喜庆,松香院比往常都要热闹,在陕西任职的陆二爷也回来了,陈氏这段时日走路都带风。
荣茵进了院子,却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看了一圈发现是张潇和陆五爷两人有些怪,平时坐在一起就不停说笑的两人今日破天荒的互不搭理。
来不及多想,陆听澜就拉着她向罗汉床走去,给陆二爷见礼。
这还是荣茵是第一次见陆二爷,与七爷成婚时他远在陕西并未回来,只派人送了礼。他年过四旬,脸上是岁月留下的沧桑,已经不能用长得好看与否来形容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年轻时应该也是不差的。
陆老夫人心里高兴,不住地他问在陕西怎麽样,下人伺候得好不好,赶路回来是否辛苦。陆二爷这麽大了还被当做孩子看待,笑着一一回答了。
陆老夫人又指着陈氏道:“你不在府里,辛苦你媳妇儿了,将二房与府里的事都打理得很好,你难得回来多与她说说话,她一直惦念着你呢。”陆府都知道陆二爷在陕西有个得宠的姨娘,陈氏不管怎麽说确实也为陆府做了不少事,陆老夫人愿意给她做脸。
陆二爷随即向一旁的陈氏点头:“有劳夫人了。”陈氏热泪盈眶,用帕子揩去眼角的泪,福了福身。
赵氏紧挨着荣茵坐下,用手肘捅了捅荣茵,小声道:“二嫂现在心情好,今日在回事处与管事对账,顺义庄子上的收成比去年少了近两成都没生气。”
陈氏不能随陆二爷到陕西,一年也不过这时候才能见上几天,心情好是正常的。荣茵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回了。
赵氏却“啧”了声:“你瞧瞧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都不清楚,七爷就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什麽腌臜事都不让你知晓。”
陆听澜和陆二爷陆五爷已经移步到书房说话,荣茵莫名其妙地看她:“三嫂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