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恪看她情绪不佳,他倒是觉得这代表事情很顺利。
“陛下,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
刘琼转身看向他,烛灯的火光映着宋恪的侧脸,显得轮廓分明,火光跃在他的眸间,增添了光亮。
宋恪却觉得,这只是把人贩子团夥逼入绝境,他们的垂死挣扎而已。
“陛下,这是单纯的恐怖袭击,放在现代可能是大事,在古代却未必,以前的太平将污垢藏在下面,如今翻出来,他们当然垂死挣扎,但也只是少数头夥。陛下不要将现在的人想的太聪明,河内郡那是官吏下场,但整个案子也是破洞百出。犯罪是一步步进化的,法律一步步严谨,才有的後面完美犯罪,为逃脱制裁想尽办法掩盖真相。”
刘琼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就是团夥一气之下的寻衅滋事?”
宋恪点点头,“这就是恐怖袭击,这代表他们拐到手里的人,没有买家接手,锦衣卫出动抓捕了很多团夥,也解救了很多人,浩浩荡荡之下,很多人逃了,那些头目憎恨,便在洛阳搞事,放平心态,你想制止一件事情,就会让得利者损失。当世家豪强巨富都不敢再买人,普通人家更不敢,更不可能将人卖入偏远地方,那些地方与现代不一样,现在还没开化呢,盐都买不起,还指望他们能高价买人吗?这样的形势下,原先以此为生的人牙子他们到了绝境,无能狂怒罢了。”
刘琼随着他的思绪一想,倒也确实如此,“岂能让这些玩意于洛阳为非作歹?诸葛丞相不过离开月馀,洛阳就开始出事,怎麽,是我镇不住这些东西了?”
宋恪觉得如果顺风顺水才不对劲,人逼入绝境什麽事干不出来。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事情能办的这麽快,这主要是陛下够了,他们盯着洛阳的政令,未等沮授把政令铺过去,他们就自发研究权衡做决断了。他们不缺雇佣的钱,自然没必要为了旧俗,毁了儿孙与家族前途,世家门阀能富贵长久,自有他们见风使舵的本事。至于那些杂鱼,是翻不出风浪的,锦衣卫与刑部出动,他们不过是网中之鱼,笼中之鸟罢了。”
刘琼觉得是这麽个道理,现代婚姻法离婚法案刚出来的时候,很多被家暴的妇女要离婚被杀害,也是层出不穷。很多时候顾不过已经受害的人,她能做的,是切断这条路,让以後的孩子不再受迫害。
“唉,自从丞相携黄月英休假回荆州探亲,朕是天天加班,无一日得闲。河内事邓芝与我说,已将受害者安抚下来,赔偿款项列了出来,山匪们也都给办了户籍,他们原是矿工,赔偿安抚都得到位。他清单列出来,贴公告栏,也登上报纸,我已让户部拨款,将这些事平了。”
她看了看殿外黑蒙蒙一片,雨停後地上依旧湿着。
“今岁雨水繁多,丞相来信说,江东已下了两月暴雨,如今又是台风季,怕是有风灾水灾,还好去年各处堤坝用钢筋混凝土加固,不然今年必是天灾连连,但这样下去,也很难啊。”
宋恪劝慰道,“小冰河时期是这样的,东汉末年每就是大灾大难不断,我们已经预防得很好了,有灾就救,不要想太多,没有人可以做到尽善尽美。丞相休了多久的假?”
刘琼也是数着日子过,刘备这个悠哉的太上皇都被她抓来干活加班了。
“他攒了十几年年假,这得休三个月呢,这才过了一个半月,朕自丞相被请出山以来,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他休假的时候是让人猝不及防,我竟然忘了他是要休息的。”
工作狂都不爱工作了,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这万一他哪天想不开,觉得是时候功成身退了,还归隆中了,朕都不敢想,想想就觉得天塌了。”
宋恪腹诽道,这哪是想不开,这明明是想开了,还大彻大悟。
有些事情就不能提,一提就出事,江东快马加鞭来报,大风灾,海水倒灌,沿海受了大灾,还未修至的旧堤决堤,洪水泛滥,受灾无数。
朝堂上气氛有些僵持,今年是一点也不让人安稳,变故颇多,天灾人祸不单行。
还好各地粮食丰足,库存堆着根本就吃不完,不然像以往,江东受灾之广,又得饿死不少人。
庞统先站了出来,他是江东人,那边亲族衆多,此事使他心忧。“陛下,臣愿替君分忧,去江东治水赈灾。”
刘琼觉得此次不光是赈灾,台风年年有,他们的房子不行,得重新建,那边沿海地区,比如浙江区域,房子真得换成钢筋混凝土,但此时钢可不便宜。
“好,庞爱卿有心了。”
她话锋一转,“但此次灾情重大,皇後代朕走一趟吧,户部拨款拨粮,庞卿与荀侍郎一道,”她顿了顿,郭嘉自从沁水县事後就懒下来,春日宴後干脆躺平,真是推一下动一下,“郭侍郎也一道吧,率兵马医士一道前往救治,此次江东灾後重建,必须整顿好,那边风雨大,以免来年又有风灾,不如一次到位,朕只要结果。”
“臣近日身子骨困乏,”
郭嘉简直服了,怎麽又有他的事,他才闲两月,上次查案也就算了,那麽大的风雨,他这多愁多病身可怎麽抗得住。
陛下就是看不得他躺平吧,这次洛阳事他不插手那不是沮授在管,他的老上司了,虽然如今被贬得跟他一个官级,但总不好去跟人抢事干,万一两人查出两种结果,对不上那不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