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帝王下来之後,金钟敲响声荡在耳边,他们可以看见自己人间的往事,刘邦带着赢政步入黑沉沉的观影隧道,在踏入的第一步起,隧道便如镜般明亮,水纹荡开,巨大银幕从他出生起画面便开始浮现,楚汉之争荡气回肠。
他听了刘邦与他吹的牛皮,看了这些故事,知道了李斯与赵高的作为,冷了眉目,他说怎麽刘邦天天收到臣子的信,他是一封没有,原来是没脸见他。
李斯啊李斯,秦待你不薄,朕待你甚厚啊。
阴司无边无际,但也是有壁的,免得仇家天天闹,他们也按身份隔离开。始皇帝对于自己死而地分,胡亥三年亡秦,耿耿于怀。
他以为这二货这德性,江山也不长久的样子,结果子孙个个金光着身的下来,尤其是他儿子刘恒,那金光渡的跟个白莲花似的。人间香火直接把荒凉帝冢薰成了神仙殿宇,一下来就拉着刘邦哭,父皇,汉室江山风雨飘摇,但恒儿给您守住了。
赢政与刘邦是同一时代的,都下阴司了,王侯将相成虚影,他们也成了魂灵,计较那麽多便没意思了,刘邦到了晚年也是孤家寡人,他也懒得去发拜帖武庙文庙串门,主要是那边看起来可比帝冢好多了,人间是怎麽回事,他不要面子的吗?他功绩不如韩信张良吗?
当汉武朝的时候,他们听说人间出了大帝,还去凑热闹看了看,赢政是越看越喜欢,刘邦是越看越气,什麽败家子,祖辈攒点家业容易吗?
嬴政只叹道,生子当如彻啊!
这儿孙质量,分他一个也行啊!刘邦挑了挑眉,“政哥,那可是我玄孙,你想认儿子也不是不行。”
嬴政如磁带般卡了一下,反应过来就拔剑了,刘邦当场认怂哄道,“玩笑之言,玩笑之言。”
当陆殊带着汉灵帝上前,他硬着头皮,声音颤抖:“不肖子孙刘宏,拜见高祖皇帝。”
刘邦看着这位後世子孙,终于是来了个成年了,因着东汉幼儿园,帝冢都快成孩子窝了,刘秀带孩子另立殿宇,隔远了些,大家才缓过神来。
“还行吧,好歹活着成年了,你怎麽个不肖法?”
正说着,汉旗于地府中燃了起来,听得远远高歌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大汉亡了——
嬴政见此嗤的一声笑了,“还能有什麽个不肖法,亡国了。”
刘宏白了一张脸,“我于地府时,大汉还未亡,还未亡。”就是也差不多了。
刘彻凑了过来,“也无妨,我们西汉早就亡了,他们东汉皇帝都活不到长大,能坚持这麽久,已经很不错了。”
刘邦瞥了他,“你从哪冒出来,这里还能见着你,稀罕人物啊。”
刘彻脸上僵了僵,他就不爱在这混,回来就被怼,还好有始皇爱朕,不然他这些年可怎麽过哦。
“高祖爷,我与大将军们,千秋万岁,魂魄相依的感情,你是不会懂的,看你就不懂君臣深厚感情,天天与始皇守这,跟留守老人似的。始皇帝好歹还时不时去王冢找历代秦王串门,您天天躲这,萧何还天天问我你人呢?高後于我说,您是辜负的人太多,子房还跑韩王那去了,不肯见人。”
“胡说个甚,谁还没个将星,”提到韩信刘邦脸上不太自然,“就是他叛逆了点,是他不想理我吗?是我懒得搭理他。”
“啊对对对对。”
刘邦问陆殊,“陆姑娘,这人间一直说大汉亡了,可我这宗庙,怎麽还越发稳固了?”
吕後走了进来,“是啊,这将我移出去的太庙,怎麽又移回来了?”
陆殊往返两界,还是知道人间事的,“大汉是亡了,但亡汉的是景帝之後,所以汉旗折了,宗庙还是好好的。”
嬴政都呵呵了,合着他白高兴一场?他还指望跟这二货说,不就是亡国嘛,心态放好,好歹他宗庙立了四百年呢。
汉景帝也不去找人下棋了,蹦来的很快,“什麽,这是哪个孝子贤孙干出来的事,咋这麽牛呢,这汉旗招他惹他了?方才我与晃错下棋的时候,亡汉的声音合着汉旗烧毁的样子,正酝酿情绪呢,结果发现我庙烧高香了,还想着这乱臣贼子是不是拜错了祖宗,结果还真是我的孝子贤孙啊。”
陆殊咳了一声,“当今人间帝王,虽然年少,但已成大帝,感兴趣可以去水镜那处看看她人间功绩。”
上次这个待遇还是汉武帝与汉宣帝,他们面面相觑,一起去看,结果发现前面挤了太多看热闹的鬼了。
还是汉臣们看见他们,给陛下们挤出一条道来,刘彻也过去挨着卫青霍去病霍光,他们四个很是关系错乱的一家。
刘邦看这麽多人,他于帝冢待太久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咋这麽多人?”
旁边不知是谁,但回他,“我们听说汉亡了,来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