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调听着就像是个被强迫认错的熊孩子。
栾嘉树看向章书语,询问道:“你要原谅她吗?”
章书语在犹豫中,程昊然一脸看好戏的提议“章老师,我倒是觉得不原谅比较好呢。原谅有用的话,人就不会被伤害。”,程昊然刚说完,就挨了程清一胳膊肘。
章书语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杨太太,你的道歉听起来很勉强。”
杨树勉强的笑笑,压着还想狡辩的杨太太离开了现场。而那些原本聚拢在杨太太周围的说坏话的小姐妹们早已一哄而散,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
被杨先生拉走的杨太太到了宴会厅的另一头,甩开了杨先生的手,生气地说:“好啊,杨树!你现在不用靠我们家做生意了,就这样下我的面子!”她双手叉腰,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姑奶奶。”杨先生一脸无奈,苦笑着说:“这次没拿到栾总的生意,总能有下次机会的。你怎麽就非要搞砸了呢?被你这麽一搞,和栾家相关的生意,我看是都不要想了。”
杨太太一听这麽严重,急得直跺脚,“那我不是讨好了章书语,也没用嘛。我就是说她两句。”抱怨完,她又理直气壮地说:“再说啦,那栾嘉树有个白月光回来了,谁都知道啊。”
“谁都知道?我怎麽不知道。这种闲的八卦听听就好,别做那个传播的源头,害得我莫名其妙得罪不知道多少人!”杨先生看着杨太太,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因为岳父的原因他对她多有忍耐,但是这女人专门得罪人,得罪的也太狠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拉他下水呢。看来,还是让她少出门的好,省得再惹麻烦。
于是,就在杨太太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被限制了出门。
在发现无论怎麽哭闹,用父亲的恩德逼迫杨树,他都将她的卡停掉了後,杨太太在家里乖了不少。等到她再度出门,还想找她那些一块说坏话的小姐妹,突然发现那些小姐妹都不再理睬她了。
那个曾经给她们带来消息的杨太太,如今成为了乏善可陈的存在。
看着杨先生杨太太他们离开後,章书语擡头看向了栾嘉树,目光里满是希骥,似乎在期待着他夸奖她好好拒绝了。
“真棒。”栾嘉树夸奖道。
程昊然也笑眯眯的鼓掌道:“章老师,想不到我有生之年也能看到这一幕。碰到这种人,上去就是一巴掌,她就哑炮了。”
程清拍打了一下程昊然的背部,没好气的说:“要你在这里指导。”她友好的冲章书语一笑,领着程昊然离开,给足栾嘉树他们两人空间。
栾嘉树看着章书语的目光满是心疼怜惜,显然已经脑补出了她经常在他背後备受嘲讽的场面。
“你没有告诉我,你被欺负了。”栾嘉树的语气有些低沉,带着一丝自责和生气,为他的粗心大条,为她受到的伤害。但是换而言之,他也知道,章书语并不是笼中的鸟儿,她不喜欢别人过多地干涉她的自由。
所以很多时候,栾嘉树并不会过多的关注她的交际情况,想要搭建一个无风无雨的环境。但绝不是能够容忍他人在她面前冷嘲热讽的地步。
一旦出现了某一个人冷嘲热讽,那麽只能说明还有更多的人隐藏在冰山下。只是他没有看到罢了。
栾嘉树越想越後悔。
【当时栾鸿宝刚到家里的时候,我不应该看书语舍不得,就心软让这孩子真的生活在家里。这些猜测就像跗骨之蛆一样,源源不断。】
栾嘉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心,彷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愧疚减轻一些。
章书语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将栾嘉树的手掌抚平,她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震怒,也听到了他的遗憾。
她的目光闪烁着晶莹的璀璨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坚定地看着栾嘉树。
她从来没有後悔过领养栾鸿宝这件事,因为她知道栾嘉树是善良的,赵妈是善良的,那麽生活在善良的人们身边的栾鸿宝已经足够幸运了。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一点点後悔之前没有好好处理这件事。如果当时就反驳了杨太太,那麽这场嘲讽也许早就停止了。但是那时候,或许是觉得清者自清,或许是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底气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人会借势仗势,有些人梯子摆在了面前,也会因为某些理由拒绝使用。
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坚定地说:“我知道,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去反驳她们的。”
章书语的心情因为栾嘉树的维护还不错,但是她发现栾嘉树的情绪却变得异常低落。在之後的时间里,章书语都没再听见栾嘉树的心声,他就像一座沉默的掩藏在下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