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濯下意识一摸脖颈,含光剑顿时在半空打了个旋,趁这个空档,沉疏擦地急退,重新立剑,和他拉开了距离。
随後他像避讳什麽似的,立刻断开灵流,解除了狐媚术。
不能用。
再不要用狐媚术了,越是用,温濯灵核中印刻的火焰纹就会越重,这东西除非活剖出灵核,否则剔除不掉。
沉疏虽然得了先机,心里反倒更失落,更委屈,他赢也不开心,输也不开心,看得见温濯看不见温濯都不开心。
沉疏对待感情太稚嫩了,太天真了,像朵长在世外的花,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想要什麽。
他和温濯维持在这个距离里,暗自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
好疼。
温濯第一次对他下这麽重的手。
其实他们俩下手都不轻,出的每一下都是杀招,各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断,又青又紫,方才激斗中没有察觉,眼下稍停下来,身上真是痛得要命。
以前他受一点儿小伤,温濯都心疼得要哭,现在竟是和他大打出手,力气也不收,好像和自己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沉疏这麽想着,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难过。
他果真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别说道侣了,连师徒情谊都是伪装出来的。
讨厌他!
从黄昏打到三更天,沉疏的力气已经快透支了,温濯倒是越打越兴奋,眼里难得闪着亮色,直勾勾地盯着沉疏看,仿佛打赢了以後要出卖肉。体的不是他,而是沉疏。
他重新收回含光剑,收臂指向沉疏,不由分说直接掐了剑诀。
「召雷!」他喝道。
一道白光瞬间从剑尖窜出,沉疏没想到他动真格的,神色一凛,立刻偏身躲开了去。
白玉京内仿佛电闪雷鸣,轰然一亮,疾电挟住的天风刮过沉疏的眼前,吹起他额前的头发,差一点就要打到他身上了。
这一招掠过沉疏,直接砸到了沉疏身後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洞,震得四周的画像齐齐落地,摔成满地的碎片。
下一刻,殿内再度昏黑。
这麽近距离吃招,沉疏紧张得心跳加速。
他躲开这一下後,心中更是委屈,眼里泛起波澜,回身就这麽看着温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他低声道:「没了沉未济的灵核,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你就这麽想杀我,」他哽咽了一下,质问道,「是不是?」
听到这话,温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含光剑,随後叹了口气,果断往地上一摔。
「对不起,小满,」温濯眉头微微蹙起,心疼道,「师父不用法术了。」
他这麽一说,沉疏瞬间感觉自己这样很玩不起,顿时又羞恼起来。
什麽意思?给他放水?
他根本不是求情,他就是讨厌温濯,烦温濯,连带着他的话语,他的招式,他的剑,全都很讨厌,所以非要他愧疚不安,非要他认识到自己有多懦弱。
沉疏也是不服气,一摔参商剑,直接赤手空拳,近身跟温濯扭打了起来。
他一定要赢,他要拿回主动权。
他不想再让温濯继续得意下去了。
不用剑,身体就会贴得很近,每一个招式都要彼此触碰,每一抹温度都要相互交换,在短促的交锋间,衣物竟磨蹭出了暧昧的撕扯声。
暧昧的不止是声音,也有动作。
沉疏觉得温濯的打法很怪异。
他往自己胸前打,就会顺带解开自己的衣扣,往臂上打,就会撕扯掉小臂的衣物,短短几招下来,沉疏感觉自己的衣服越打越少,快被温濯扒光了。
他於是也不甘示弱地去扒拉温濯的衣袍,但温濯穿得实在太紧,得从腰封这儿用力扯开。
可用力得如果太明显,就会显得自己像个急色的流氓,巴不得打着打着就压上来。
到底要干什麽?!
沉疏各抓他一只手腕,皱眉道:「你为什麽扯我衣服?」
温濯眼底闪动着意味不明的色彩,缓声道:「让你分心。」
让自己分心?
沉疏在心底冷笑一声。
那他成功了。
自己真的没办法集中精力,温濯打架跟调情似的,好像打完这一场,就要扑上来亲他了。
这怎麽行?
沉疏立刻捡起狐狸精的自觉,立掌压住温濯的手,顺势提步转到他身後,一只手反扣了温濯的双腕到背後。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