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徽吃软不吃硬,撒娇这招在他这里屡试不爽。裴煦胆子慢慢大起来,缠着姬元徽带他骑马。後来姬元徽乾脆找了个小马驹教他骑马,裴煦学得很快,没多久就能自己骑了。
姬元徽有时也会和张定光吵架。
姬元徽一会儿说:「在陇西待几年,等我回去京中早没我这个人了,能分的权力他们都分完了,我怎麽立得住脚。」
一会儿又说:「姬令仪才六岁,母亲不在了,我也不在,宫里那些疯子都要吃了她。」
「你小妹那里有周淑妃护着,出不了事。」张定光骂他沉不住气,「你爹难得做件好事,把你逐出京中是明贬实保,现在京中丞相一家独大,你这个驴脾气,不磨磨你的性子到时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姬元徽还是不服气,然後就被关了禁闭。
别人送饭姬元徽都会大发脾气,然後一口不吃,於是给姬元徽送饭这差事最後落到了裴煦头上。
见是裴煦,姬元徽倒是没发脾气,只是神情恹恹的,朝他招手:「过来,陪我说说话。」
裴煦听话乖乖坐到了他旁边,也没有劝他吃饭,只是问:「殿下为什麽和舅舅吵架?」
「他总是骂我。」姬元徽嘴唇抿直成一条线,垂下眼帘遮住漆黑的眼瞳,神情很是失意,「他说我除了脾气大力气大什麽都不会,以後要是争不过其他兄弟,就算有命逃出来也要饿死。」
裴煦懵懵懂懂的,其他听不懂,只听懂了饿死:「那我去学做饭,不让殿下饿死。」
姬元徽看他:「你愿意跟着我啊?我要是输了就什麽都没有了,就算那样也跟着我啊?」
裴煦攥着拳头,认真点头:「嗯!」
姬元徽又说:「他还说我嘴像漏勺,什麽都往外说。」
裴煦说:「那我一直跟着殿下,提醒殿下不要一直说话就好了。」
姬元徽心情好了些:「他还说我性子像炮仗一点就炸,把姑娘都吓跑了,以後讨不到媳妇。」
裴煦说:「那……那我以後嫁给殿下,殿下就有媳妇了!我不怕殿下。」
姬元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抬手胡乱揉他的脸:「小傻子,知道什麽是媳妇吗就乱说。」
裴煦被揉得唔唔叫还不忘继续说:「我知道,舅母就是舅舅的媳妇。殿下不要揉我的脸了。」
「傻融融。」姬元徽笑了下,有了开玩笑的精气神,「等你长大了我真要娶你,你别又不乐意了。」
「不会後悔的。」裴煦伸出小指,「拉勾。」
姬元徽也伸出小指缠上去:「好,拉勾。」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直到某天周恃宁随族中某个经商的堂叔四处游历顺道在陇西姬元徽这里落脚时,看到了他身侧的裴煦。
周恃宁像是见了什麽妖怪似的鬼叫一声:「裴煦!你没死啊。」
裴煦茫然的躲到了姬元徽身後,姬元徽把他往身後挡了挡,看向周恃宁:「你认得他?」
「何止认识。」周恃宁道,「他是我表弟,两年前他爹在并州做官,升迁回京途中遇上了民乱,一家人就此离散了。原以为凶多吉少了……没成想人好好在你这儿呢。」
裴煦的母亲周韫玉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与周家还有往来。
「得尽快写信告诉小姨夫。」周恃宁自言自语完,又探头去看裴煦,「小姨呢?怎麽只你一个人。」
裴煦脸色倏忽之间就变得惨白了,他的头有些疼。
姬元徽想起了他初次见到裴煦时的场景,意识到了什麽,皱着眉打断了周恃宁的询问:「你先去前厅坐会儿吧,他身体不舒服,一会儿我去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