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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桌家常菜足以慰平生(第1页)

第八章一桌家常菜,足以慰平生

林越上班,忙到晕天黑地,去茶水间打了杯咖啡,端着边走边喝。此时王旭自走道对面过来,林越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对他恭敬地点了点头。改制以来,她和这位集团一把手虽然工作上有了一些交集,但好在她归宁卓管理,业务流程不会短兵相接,之前也一直相安无事。但此刻,看着王旭瞪起来的双眼,林越意识到不妙,果然王旭叫她到他的办公室去。

进了办公室,王旭劈头盖脸开始骂起来。真倒霉,碰上了他这双相情感障碍里的躁狂发作了。王旭大意是,林越不该越级报告。她的汇报线属于宁卓,有什麽想法,也该先和宁卓说,不能擅自闯进董事长办公室。骂完她的违反流程,王旭又骂林越冒进的工作风格。董事长九死一生,刚刚勉强活过来,林越居然为了出业绩,想使唤董事长。她就是爱出风头,急于邀功。董事长的身体万一出点什麽差错,她一个小卒子担得起责任吗?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重。再有下次,必将严惩不贷。

林越手脚冰冷,嗓子发干。归到宁卓手下之後,因为他总鼓励大家大胆创新,不拘一格,故她从未想到过原来向王闯当面提创意,居然也是件“大逆不道”的事。王旭此举如当头暴击,提醒着她的僭越,无情地揭示了她卑贱的地位。

王旭暴风骤雨般把林越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後咆哮了声“滚出去”。林越脑子嗡嗡的,机械地走出去。她上班这麽多年,从未遭受过公司层级这麽高的领导这样直接的辱骂,又惊又怕,一出门眼圈就红了,快速走向大办公区,待要走进去,又意识到不妥,于是转身,想到步行梯的角落里自己消化一下这沉重的屈辱,一擡头见到刚来上班的宁卓。他见她表情异样,问怎麽了,林越没说话,宁卓叫她进自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林越简单说了刚才的情形。其实她猜到了,王旭不过是借题发挥,想针对的是宁卓,她毕竟是宁卓的人。说来无奈,宁卓一来,集团自动形成两派,拥王派和拥宁派。林越无心站队,但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又因宁卓特别赏识她,重用她,她倍加卖力,看上去十足“拥宁派”。她和宁卓说完,本以为他会同仇敌忾,理解她的委屈,开导她,没想到宁卓脸沉了下来。

“为什麽他叫你去,你就去?”宁卓道。

林越一怔,道:“他是集团总经理啊,他叫我,我怎麽敢不去呢?”

“你是我的人,他凭什麽管你?你就该说有什麽事你找宁总说,叫他来找我呀。”

林越惊呆了,谁敢这样说?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看着宁卓的脸,昔日一贯熟悉亲切丶叫人赏心悦目的脸,此刻带了狐疑和愤怒,变得这样陌生。

“宁总,我哪敢这麽对待王总呀?”她嗫嚅道。

宁卓冷笑道:“你不敢,是因为你不想得罪他吧?你不知道我到底能干多久,所以尽管我给你机会,对你这麽好,你还是在观望。你想两头讨好,端水找平衡。不过林越我告诉你,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中间的道路是没有的。王旭冲你撒气,其实是冲我来的。你要麽跟着我,把预制菜这场仗打好,要麽出局。无论如何,王旭绝不可能用你。而我当初重用你,也是因为你不姓王,明白吗?”

这是第一次,宁卓如此赤裸地挑明他和王旭之间的竞争,而且语气如此尖刻冰冷。林越又怒又怕,更加委屈了。他当然有叫板的资本,可他怎麽不想想,她只是一个小员工,怎麽敢公然得罪老板?他想让她奋不顾身地挑战集团一把手,激化矛盾?他把她当枪使?

林越恍惚间想起他是怎麽对王春成和小秦的。这就是宁卓,只要他遇到了敌意,尤其是来自王家的,就会立刻竖起满身尖刺,攻击性毕露无遗。这大概就是他身为赘婿的软肋吧,因为自卑,所以敏感,动辄过激。原来他和王旭的病竈是一样的,又卑又亢。自己真是愚蠢,居然平时还敢对他想入非非,根本不知道这英俊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一颗灵魂……

林越撑不住,终于哭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屋里一时沉寂,只有她微微的哭泣声。半晌,宁卓抽了张纸巾给她,口气已温和:“对不起,刚才我心情不好,话说得重了点。你别怕,有我在,王旭不敢对你怎麽样。不过以後你要多长个心眼,公司的情况复杂得很。”

林越擡头,见宁卓脸色已缓了下来,甚至有点歉疚之意。林越委屈稍减,但接下来是感到更大的屈辱。打工人可真惨,领导稍微一服软,自己就受用了。她不想再和他说话,微点了个头,敷衍道:“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没什麽事我先出去了。”不等宁卓说话,她起身离开了屋。

宁卓看着她的背影,那样微微佝偻瘦瘦的背似曾相识,勾起许多遥远的回忆,属于他的前世,渺小的丶任人宰割的命运。如今他也当一回蛮不讲理的人,任意发泄情绪,宰制他人命运,却没有多少快感。可能因为良心尚存,伤害比他更弱小的人,并不能使他愉悦。他握紧手,什麽时候,他才能真正向强者的脸上挥动拳头呢?

林越跑到楼道角落里待了很久,调整情绪,克制着继续流泪的欲望。还要上班呢,哭得面红眼肿的,落在衆人眼里多不好。职场最忌讳露出破绽,而哭是最大的破绽,因为这证明你既搞不定人际关系,也搞不定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因为愤怒和委屈没有发泄出来,郁结于心,一整天,林越头痛欲裂。宁卓那句“我当初重用你也是因为你不姓王”一直在心里翻腾,让她心底一阵阵发冷。他对她的各种欣赏此刻想起来,全都不算数了。不过林越神色平静,一如既往地干着活儿。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在经受着怎样的内心风暴。人人如此,心里翻江倒海,天地倾覆,外表依旧镇定自若。让别人看到了觉得自己深不可测,这是生存之道。人心莫测,你见他人皆莫测,料他人见你应如是。

这件事林越连对小楠也没有吐露半点。自从和宁卓工作接触越来越多之後,林越小楠两人再也没有聊过宁卓的八卦,不知为什麽,也许是都害怕传他小话会吃亏。但更有可能的是,宁卓在她和小楠心中都具有特殊地位,是私密的存在。除去他是上司之外,还有别的一层意味。这个人于你特别了,才不会向他人提及,不是麽?

到了下班点,虽然手头事情多,但林越不想加班,只想快速逃离这可憎的地方。一路地铁里,林越心情低落,进了小区,脚步越走越快。今天和往日不同,妈妈在家啊。有妈妈在,家就有了灵魂。昨晚她是妈妈的救星,今晚妈妈是她的救星,她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妈妈,就像在学校遭同学霸凌的小孩。

打开家门,屋里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将她包裹,肠胃立刻通过万千皮肤的毛孔品尝到这气味的盛宴,咕咕叫着。小时候的记忆刹那间如潮水般袭来,每个黄昏,她如倦鸟归巢,推门後都有这样的情景:妈妈在厨房忙碌,铲子在铁锅里翻炒发出嚓嚓声,抽油烟机呼呼响,蒸锅咕嘟咕嘟,水汽氤氲,油在锅里哔叭作响,小小的金黄气泡自鸡蛋糊的边缘密集滋生……什麽都不用想了,一切交给妈妈。

林越浑身放松下来,欢叫了声“我回来啦”,跟着冲进厨房,紧紧搂住雪华。妈妈身上的油烟味真好闻啊,人为什麽要长大呢?如果能一直在妈妈的怀抱里该有多好?

雪华歪了歪头,和林越亲昵地碰了碰脸,笑道:“回来啦?去歇会儿吧。等小许到家,再下锅炒菜,就可以吃饭啦。”

林越走出厨房,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见沙发旁边的小边桌上多了盆碧绿油嫩的绿萝;电视柜下面的小书柜里,“女性主义们”已排列整齐;顶柜上多了个放杂物的长方形带盖草编收纳盒,卷尺丶棉签盒丶电子体温计丶电视遥控器等一干小物品都被收进里面;沙发套带着洗过晾干丶微微发硬的触感,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的淡香;浅栗色旧木地板由于擦得太干净,连木头纹理都较往日清晰。这麽干净,一定是用洗涤剂擦了好几遍。屋里从未像今天这样整洁,妈妈简直挖地三尺般把它翻新了一遍。她把老家的家完美复刻到这里,绿萝就是证据,但林越并不讨厌她这一举动,不认为这是入侵。何止不讨厌,简直举双手欢迎。

林越正环视着,许子轩也回来了。雪华听得进门声,扬声说:“饿了吧?马上开饭。”两人对视,久违的这一声令他们差点落泪。许子轩走进厨房,见雪华正在炒菜,他由衷地赞美:“我以为炒这个动作已经快从厨房消失了。”

雪华把四菜一汤摆到桌上,分别是尖椒肥肠丶酸辣土豆丝丶豆角烧排骨丶白菜炖粉条,腔骨海带汤。许子轩连赞美都顾不上,频频下筷,狼吞虎咽。林越也饿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地吃一顿家常菜,而且今天心力交瘁,加倍耗体力,更觉得这顿饭像回魂丹一般,让涣散的心神一点点聚拢,她终于又成个人了。啊,洁净的家,美味的饭菜,她终于明白“田螺姑娘”的故事为何代代相传了。谁不渴望家里有个田螺姑娘啊?

她吃得香,想起爸爸贬斥妈妈说“吃完早饭就开始准备做午饭,午睡完就开始准备做晚饭”。可一个家庭如果想吃上丰盛美味的饭菜,主妇怎能不提前筹划丶采买丶洗涤丶煎炒炖煮?放下碗骂厨子,这真是世界上最不要脸的行径。

雪华微笑看着他们,孩子们大口大口吃着自己做的饭菜,这是一位母亲能得到的快乐之一,一桌家常菜,就是母亲对孩子们羞于啓齿的爱意。是啊,林越才是她的亲孩子,为什麽这些年把那麽多心血花在侄子侄女身上?大错特错!亏欠女儿太多了。她同时也心酸,这两娃,平时上班忙成那样,该是多久没有吃过家里的正经饭菜啦?

许子轩吃得直叹气,最後放下筷子,道:“为了这一口锅气,一辈子涮碗我也愿意。”

他又点评着:“阿姨您这是北派饮食,我妈是南方人,专做南方菜。不管北方南方,家常菜就是好吃。改天你俩切磋切磋。”

雪华笑道:“其实现在做饭也不怎麽分南方北方了,我就在抖音里学了不少南方菜的做法呢,等以後都做给你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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