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A06
上午八点四十,钟坎渊踏入席荣集团的总部大楼,电梯直达十六层。
广肃省是苏国房地産业的摇篮,从这个几乎位于苏国最南部的省份,走出了苏国多家大型民营地産集团,其中就包括赫赫有名的席荣集团。当年,刚从老家农村来到道山市城区打工的钟至荣一穷二白,仅在一所大学当保安,可正是那个年轻人,一手创办了席荣集团,经过多年经营,席荣集团已然成为整个苏国排名前五的大型地産集团,每年无论是销售面积还是销售金额,都在地産排行榜上位居前列。
广肃省共有一会二市,分别是省会广南市和两个核心城市道山市丶岭州市。元学谦,便是来自岭州市的鹤台镇,而道山市的桂巾镇,是钟坎渊父亲钟至荣的老家。
席荣集团在省会广南市有一处办公地,而它真正的总部大楼却位于道山市镜城区。镜城是席荣的发家地,也是钟至荣掘到第一桶金的地方,这一切与他已故的妻子袁崇婕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袁崇婕,是当时道山市镜城区区委书记袁昌泽的独女。
钟坎渊连夜从广南市赶往道山市,此刻,他敲开了十六层一间办公室的门。
“来了?”
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办公室内擡起头,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钟习薇。
钟习薇与钟坎渊同父异母,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因为当年钟家与袁家悬殊的经济实力与社会地位,钟至荣算是入赘进的袁家,因此,他与袁崇婕的大儿子不姓“钟”而姓“袁”,名叫袁德衷。
“恩。”
钟坎渊随口应下,坐到她对面,一张扑克脸上显然脸色不太好。
钟习薇看他面色不善,站起来走出办公室,要了一听冰苏打水,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了。
她拿了一个玻璃杯,打开苏打水倒了进去,推到钟坎渊面前:“怎麽样?你们家那位,病好了吗?”
钟坎渊语气还是冷冷冰冰的:“恩,好了。”
“你这是什麽表情?吵架了?”钟习薇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该不是被甩了吧?”
钟坎渊闻言一皱眉,钟习薇没忍住笑了:“我就说嘛,明天总部开项目预报会,你怎麽在这个节骨眼上连请三天假,肯定是有大情况。”
她顿了顿说道:“分了就分了呗,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想再找一个还不容易。”
钟坎渊皱着眉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咬牙说道:“你说这些个年轻小孩,脑子里在想什麽?真搞不懂!”
钟习薇看着自己素来沉稳的弟弟露出恼怒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玩。
看不出来,老弟对那个小孩还挺上心的,怎麽,非他不可?
钟坎渊的母亲,是钟至荣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直到今天,距离原配袁崇婕病逝已经过去多年,钟至荣也没再续弦。袁家人自然不待见这位“外来的女人”和她的儿子,唯独钟习薇,与钟坎渊的关系格外亲近。这与多年前一桩旧事有关,当年,尚在负责席荣集团慈善板块的钟习薇在一次拍卖会上对一位青年男子一见倾心,而那位青年,恰巧是钟坎渊的挚友珞凇。虽然最後珞凇婉拒了钟习薇,可一来二去,钟习薇与钟坎渊两个人却熟了起来,此後感情越来越亲密。
钟习薇故意调侃他:“是啊,我弟弟条件这麽好,他跟你分了,上哪儿再找一个比你更好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有别人也在追他?广南市,可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
钟坎渊闻言脑海中立刻蹦出一个人名,太阳穴都开始突突地疼,他觉得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自己肯定要血压飙升爆表,于是转而说道:“没什麽,先说地吧。二部的方案做出来了吗?”
钟习薇也不勉强他:“做出来了,我看过,有一个问题我正想跟你商量呢。”
钟习薇从手边的一叠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打印好的PPT,递到钟坎渊面前:“这次站东地块团拿出来拍卖的,一共是四个地块,分别是A01丶A06两个住宅和B02丶B03两个商办地块。你看这个A06地块,离地铁站最近,小区大门就在地铁2号口旁边,周围又被B02丶B03两个商区包围,未来销售预期最好丶利润率最高的肯定是A06,各家肯定都想要这块地。我们如果能一次性拿下全部四个地块,可以利用A06把整个站东新区的房价都炒上去,这样A01丶B02丶B03地块就能获得超额收益。但问题就在于,地块拍卖顺序上,是B02丶B03两个地块先拍,然後是A01,最後才是A06,期间间隔好几天,如果我们拿下了前三个地块,却没能拿下A06,恐怕不仅会打乱整个布局,还平白提他人做了嫁衣。”
钟坎渊一边翻着手中的PPT,一边说道:“你是担心,A06拍卖溢价太高,我们吃不下?”
钟习薇叹口气:“我是担心一部会闹。毕竟按席荣的事业部区域划分,整个广肃省的地産业务,广南市本市及周边的业务一向是由一部负责,二部只负责省里其他区域。整个席荣都知道,一部是我哥的人,二部是我的人,我们现在去把广南市的地块拿下来,等于一支筷子横插进了他的碗里,大哥能善罢甘休吗?再说了,这区域划分是多少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我们这麽做就是明抢,是不是不太厚道?”
钟坎渊冷哼一声:“论不厚道,谁能比得过他袁德衷?上个月,他搅黄了我们福西省的那块土拍,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居然把席荣的底价泄露给竞争对手,导致人家直接举牌举到我们底价之上,福西事业部的贺啓锋是个老实人,一看溢价超了,不敢再加价,位置那麽好的一块地,硬生生地被别人抢了。我就是手段再下作,也绝不会拿席荣的利益开玩笑!内斗就内斗,你找外人帮忙,那不是让别人看我们钟家的笑话吗?”
钟坎渊把材料往桌上一拍,眼角勾起来:“再说了——上周我跟老头子提过一嘴,他也没反对。他不就成天盼着我们掐架,不然为什麽把我从北庐搞回来?我当初在北庐市跟你的珞小凇好好的做着基金,他非让我回来,不就是怕你一个人斗不过袁德衷吗?”
钟习薇面露歉意:“当初,是我请你回来的,把你也搅进这场浑水里了。”
作为钟至荣的一双儿女,袁德衷二十三岁就进入集团工作,钟习薇却一直只负责公益慈善板块,直到三年前,钟至荣将她调回集团本部工作,给了她集团总裁助理的职位,并把福西事业部等几个事业部交给她直管。然而,钟习薇在集团内的工作开展一直不顺利,处处受人掣肘,于是一年多以前,钟习薇让钟坎渊从北庐回来帮她。钟坎渊性格强势霸道,在集团内争利益毫不手软,又有金融和産业双重背景,专业性无可挑剔,在他回集团的这一年多来,很快帮助姐姐拿下了几个好项目。
“你以为,没有老头在背後推波助澜,光凭你想,我就能回得来?董事会那关先不说,光是袁老爷子那关,我都过不去。当初,我不过是想让我妈……”钟坎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没说下去,未曾明媒正娶一直是母亲的遗憾,当初,在袁崇婕病逝後,他曾想过钟至荣娶母亲过门,可遭到了袁德衷的强烈反对,最後搬出袁昌泽来,钟至荣也无可奈何,只得作罢,“更何况,现在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我进席荣,等于握着实权。这是老头在和你母亲家的那些亲戚们宣战呐。他要让他们知道,席荣现在姓‘钟’,不姓‘袁’。”
最初,钟至荣作为一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小夥,是靠着袁家的势力起家,因此在整个席荣集团内,袁家的叔叔伯伯均占有一定的股份,有些还挂着职位。
本来,若是他们只挂虚职领些工资,钟至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自己家的亲戚,可这些年,袁家越来越多地插手集团运营并且与他的运营理念相左,这才促使他下定决心,把钟习薇调回集团,替他与袁家抗衡,後来,在意识到钟习薇孤掌难鸣以後,又默许她把钟坎渊从北庐调回来。
人有的时候就是很奇妙的一种生物,对于姓氏丶血缘有着天然的信任,明明自己的一双亲生儿女,不过是一个姓袁丶一个姓钟,可钟至荣心里对钟习薇的亲近感,是谁也无法动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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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っ
作为职场篇的开篇背景介绍,查资料查到头秃的一章。
小元没想到吧,你钟哥已经不在北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