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臣的线人来报,说杜学士在城南的书肆买了一本密宗的经书。”傅掌秋说着,拿出了一册古卷,穿过帘幕呈上。
允元接过来,翻了翻,立刻就“啪”地合上了,连语速都不自觉加快:“密宗的经书?什麽东西!”
傅掌秋低声,“臣以为,杜学士的欲望,也全都写在脸上了。陛下为何看不穿呢?”
“……”允元一时有些迷茫,低下头,又悄悄地翻开那书卷的一角。发黄的纸页上,一男一女相对而坐,身体连接在一起,双眼却闭得很紧,嘴唇微微地张开,像在叫喊什麽,又兴奋丶又羞耻的样子。她想到自己和杜微生似乎也用过这样的姿势,但她不愿深思自己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他……他之所以会买这种书,也许就和自己会翻开这种书一样,是鬼使神差,无法索解的。
“杜学士过去,也算专宠一时,如今陛下要冷落他,恐怕他确实会心生怨言,但他既有翰林院的高位,总不至於害人害己。”傅掌秋慢慢道,“陛下若实在放心不下,还可以给他指一门婚事,用宗室女子,将他锁在陛下掌中。”
*
傅掌秋从太极宫出来,正遇上翰林院下值。
那个傻乎乎的林玉台在大道上见到她,立刻就凑了上来:“傅侍郎,刚面圣过麽?”
傅掌秋“嗯”了一声,往旁边远开一些,林芳景却又靠近一些:“怎麽样,那本书有没有用?陛下说了什麽没有?”
傅掌秋顿了顿,“……多谢林学士,陛下会考虑的。”
林芳景哎了一声,“我是没见过像子朔那麽尽心尽力的人了,为了当好这个……这个,还去买书来研究呢。”他看她半晌,又笑眯眯地发问,“傅侍郎也看了那书吗?”
“林学士。”傅掌秋在原地站定,冷了话音,盯住他,“内外之分,还请自重。”
林芳景停住,摸了摸鼻子,笑道:“行,行。你知道的,我只是关心杜子朔,他好歹是我们翰林院的头牌——不是,我是说,是翰林院的招牌嘛!”
傅掌秋道:“你若真关心杜子朔,便去跟他说,不要在陛下身上动些有的没的歪心思,陛下不喜欢男宠带脑子。”
这话林芳景一时还没听懂,待傅掌秋都走远了,他才回过味来:“可是——哎,陛下不是喜欢他,才让他陪着的吗?那他喜欢陛下,就不可以吗?”
十三僭越
明明都是不应该的。他不应该动情,她也不应该害羞。
天气当真是一层层地凉下来了,时近中秋,宫里计议着办一场灯会,不必太铺张。这事情与诞节的事情一道,也都交给了沈焉如去办。
沈焉如最是这方面的能手,虽然时日短促,到底从太极宫到含元宫,从太液池到曲江池,一路都筹备得妥妥当当。四处挂满了彩纸灯笼,灯下还以绣线垂挂着铃铛,风一吹便哗啦啦叮铃铃地响。皇帝还下旨,让宫内众人不必太约束,随兴赏玩即可,含元宫内的几个衙司,如翰林院和三省官员,想来的也尽可以来。
如此,到中秋前夕,还放了三日的休假,长安城中,各个都欢天喜地的。
允元也颇高兴:翰林院的几个学士,尤其张钧冲和林芳景,很是堪用,拟的诏书都合她口味,那一道送往突厥的国书骂得她心情舒畅。柏梁台和学士院等几处工事进展顺利,南方的水害过去,秋收也不算难看……而最要紧的是,汝阳侯派人回了信,说他已经准备动身,约莫九月中旬赶到长安,一定不会误了心爱妹妹的生辰。
杨知礼曾问她,之前明明不许的,为何现在又许了,还用了汉成帝和定陶王的典故,好像要传位给他一般?
允元道,你看不懂麽,他派来个尹长欢,尹长欢的身後又牵出来一批朕的官员,他是在给朕示威来着。既然如此,朕又怎能不接招呢?
这样想着,她胸中便浮出一种志得意满的心情。她那个哥哥,过去以为用几个男人就可以击垮她,而直到如今,他这个思路竟还是没有变。
但她,却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守在床上的生物。
她生来就要立在殿堂的正中央丶立在天下人的目光之下,这一点,不会因为她和谁上了床就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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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了,林芳景与杜微生各在自己房中点着一盏灯读书,中间只隔了一扇半掩的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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