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麽多,原本这世界就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也不用惶恐,正常生活就好,这个世界的秩序不会改变。”奉崖这才回她。
此时,叶时音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沧海一粟,与奉崖比,不,甚至跟鳌灵他们比,她是如此渺小和……短命。
“唉……”她深深叹了口气,饶是通达如她一时也无法接受。
“姐姐姐姐,鱼好像焦啦……”小红尾鸲在旁边小声念叨。
叶时音鼻子嗅了嗅,果然闻到焦味,赶紧将鱼从火上拿开。
奉崖淡淡地将视线落在那鱼上。
果然,还是牺牲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她把那焦了的鱼从木架上取出,又穿进另一条肥美的鱼,另指着躺在旁边的另一条,安慰他们道:“没事,我们还有两条呢!”
三个小家夥面面相觑,神情古怪:这两条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不过既然是小叶姐姐不小心犯的错,那就不能拆她的台,三人皆把信任的目光投到叶时音身上。
叶时音干笑了两声,暂且将刚才的震惊放下,把注意力投注到那条鱼身上。
她专心烤,三个小家夥不时小声地交头接耳,只有奉崖无声坐着,目光浅浅。
叶时音用小刀给鱼身切了一个刀口,细密地撒上椒盐,又铺了一层薄薄的酱油,然後翻面将那咸味烤得入了鱼身,才撒上少许孜然。
“好啦!”叶时音将鱼从火上挪开,递给三个小家夥。
鳌灵接过鱼,但她不敢动,擡起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上神,“上神,您先吃。”
奉崖对食物其实并不挑剔,但如果能选,他也确实不选鱼类。无他,只他觉得鱼腥。
他把鱼推回去,道:“你们吃。”
三个小家夥得了允许,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时不时地发出哼哼声,是吃到好吃东西时的幸福哼哼。
叶时音笑着看三人吃得喷香,心里无比满足。
虽然是五六岁,呃,三百岁的小孩子,不懂什麽人情世故,但是他们却用最纯粹的真心来对待她。叶时音想,不论年龄不论经历和背景,人与人之间,或者与妖之间,本来就是真心换真心。
她侧过头,悄悄打量奉崖。
簇动的火苗将光影投射在他脸上,照出好看的轮廓,眉眼冷峻,薄纯微抿。
叶时音双手交叠,置于膝盖之上,下巴则搁在上手之上,眼神就锁落在那张脸上。
“上神。”她叫他。
奉崖侧过脸,同她视线交错:“怎麽?”
“神是不是可以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啊,譬如你现在的脸,是不是自己变的?”否则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怎麽都用在他身上去了。
奉崖原本淡漠的眸子露出一丝无语的情绪,道“不是,本来就长这样。”
叶时音点点头,暂且相信,“那,你活了这麽久,会觉得寂寞吗?”
她觉得刚才自己的“错觉”没有错,这样坐下来再细细的观察,那双眸子是长年累月积累下的淡漠,可是淡漠久了不会寂寞吗?
如果自己活了那麽久,又没有伴的话,是真的会很寂寞的,不,仔细想想,那将会是痛苦。
“不会。”奉崖回。神是荒芜,是责任,不能是寂寞。
“你有伴吗?就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叶时音又问。
奉崖顿住,沉默了须臾,回道:“要看你对伴的理解是什麽。对我来说,这世间山川河流是伴,草木风月是伴,星辰大地亦是伴。”
叶时音却摇头:“我是说,那种,在你想说话就说话,想拥抱就拥抱的伴,不一定是伴侣,朋友丶亲人也算。”想到什麽,叶时音“啊”了一声,“重明园长算一个!”
想说话就说话,想拥抱就拥抱。奉崖想,他不需要表达,也不需要拥抱。
不过,说出来她大概不理解。
“那你有吗?”奉崖反问。
叶时音脑海里闪过桂桐的脸,微笑道:“有啊,不过我和她毕业後就很少联系了。她很忙,我也是,只偶尔会分享一些趣事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