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麽想的,那季时铭呢?
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无论有没有,把她的防线击得溃不成军的吻都是密不透风的悖论。
而能解释一切不合理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季时铭喜欢的人是她。
但这可能吗?
她有什麽地方值得这麽好,这麽优秀,这麽完美的人喜欢吗?
事实就是没有。
惊艳的皮囊,有趣的灵魂,崇高的品质,她一个都没有。
不仅如此,乱七八糟的缺点还一大堆。
季时铭真的会喜欢她这样的人吗?
把杂乱无章,盘根错节思绪斩断的是穿透了胸膛的低浅一声:“别分心。”
她试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捕捉到的是荧幕的点点光亮和所念所想之人被虚化後依旧好看到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脸庞。
窥见一缕天光後的文思佳再次闭上了眼。
她不记得这一吻是怎麽结束的了,直至被掩埋在皑皑白雪里那些抹不去的怦然心动,追不回的青春往昔,来不及化为言语就杳然逝去的情思都在独一无二的春色里融化殆尽,被缓缓流动的春光赋予了一层属于回忆与飞雪的清辉与馀韵後。
季时铭都一直牵着她的手。
电影谢幕,四周的人群开始逐渐离场,而两人却一直坐到了头顶的灯骤然亮起。
黑夜成了白昼,飘雪的故事从荧幕里开出了伴随璀璨影史的,永垂不朽的花。
直到工作人员来清场,季时铭才起身,用笑意代替了言语,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放映厅。
她被牵着,想着自始至终被凄哀笼罩的故事,想着被冰雪沉封的死亡与春暖雪融的释怀,想着如果大声说出喜欢会迎来怎般的结尾。
想着他。
被故事缠绕住了心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都有些分不清了。
文思佳从天地苍茫里抽出身,忽然停住脚步,轻轻唤了他的名字。
“季时铭。。。。。。”
“嗯。”
季时铭回头应声,唇边清浅的笑容和注视着她的温柔眼眸从那遮天蔽日的树梢里洒下了一片朦胧的曦光。
“那个。。。。。。就是那个。。。。。。我。。。。。。我。。。。。”
她低着头咬着下唇,被牵着的那只手稍稍用力,笨拙的言语与按捺不住的情愫交缠不清。
“怎麽了?有什麽话跟我说吗?”
季时铭感受到两人紧贴的手心处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又看她支支吾吾像是在做着此生最激烈思想斗争的样子,隐约觉得她想说的应该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声。
不过HRB400螺纹钢真的会自我磨损吗?
或者应该说自己真的能有如此幸运吗?
这一切在她开口前都是个未知数。
毕竟是她的话,这里说出来什麽都有可能。
“就是。。。。。。我。。。。。。我。。。。。。”
文思佳拧着眉,试图在乱糟糟的脑海里腾出一片清净的空间去思考至今为止人生里遇到的最大动摇。
到底说不说呢?
由如今的状况,分析可得如下结论:
说了。
如果季时铭有喜欢的人,自己就是小丑。
如果没有,自己也是小丑。
不说。
自己就不是小丑。
等等,既然这样还有什麽好分析的?
她又不是活腻了,准备今夜就起航离开地球,为什麽要赶着趟当小丑?
再等等,她到底在干什麽?
纠结要不要告白吗?
疯了吗?
她为什麽要和季时铭告白?
就算明天世界末日,小行星撞地球,海水倒灌,全世界的火山喷发,非洲亚洲板块因地壳运动合并她都不可能和季时铭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