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来一张她工位的照片。
【黎信步:它好像想开了。"】
照片以她办公桌上那盆太阳花为主体,枝叶如针铺展,托着茎顶的两只幼小花苞,花苞似闭非闭,隐隐露出里面的鲜红。
她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好像在认真地期盼着太阳花开。
奥黛打字问:
【你归队了?】
【黎信步:我也想开了。"】
奥黛勾着唇角告诉他:
【到了。】
飞机轻盈平稳地滑进停机坪,她下了飞机。
以为迎接她的无非也就是海尔珀林的人,没想到,却看见了一排黑甲骑士。
最中间的女骑士手握金剑,一双黑色翅膀威严长开,她礼貌地向她行礼:“女爵阁下,女王让我来迎接您,欢迎您回家。”
女骑士恭敬颔首,长长的黑色高马尾在她肩膀处飒爽轻摆。
奥黛从她们的穿着与肩章上认出来了,是暗骑士。
一直以来,暗骑士都是君主亲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代表的是君主。
衆目睽睽之下,声势浩大地过来接她,奥黛不由得对这位女王更加好奇了。
典礼明天开始,奥黛在暗骑士们的护送下,先回了公爵府邸。
这里一直由艾克打理,花草树木乃至喷泉都和她记忆中没什麽两样,有时候她会强迫自己忘掉这部分疼痛的回忆。
父亲长眠以後,她的十岁到十八岁,都在这里度过。
最後以伊芙琳女爵用她递来的圣银匕首自杀而结束。
後来,她带着薄莎离开了这里。
原以为那些痛苦的回忆会困顿她终生,使她此生不再踏足这里,可再当她故地重游时,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疼痛不过如此。过去不过如此。
一切都不过如此。
穿过前庭,推开沉重的桃花心木大门,来到了高耸而奢华的暗红色主厅。墙上挂着历代海尔珀林女爵的画像,与记忆中稍有不同的是,最右边,多挂了一幅伊芙琳女爵的画像。
奥黛立在这幅画像前,认真端详,才发现原来她和伊芙琳女爵的模样是那麽地相似。
是她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她的样子?
还是原本她就和她一个样子呢?
这些年,为了不像她,她有意地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让自己全凭喜好和本能做事。如今却在恍然间发现,她即将走上她的路。
要走麽?
该走麽?
好像怎麽走都会踏入与她相同的结局。
她在血色的地毯上站了许久,一语不发地凝视着伊芙琳女爵的画像。
忽然,不知从画框上掉下来了什麽东西,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咕噜噜地滚到了地毯上,然後一路从楼梯滚下去。
奥黛身形一动,在它滚出门口前,将它截住了。
俯身拾起。
是一枚闪闪发光的家徽金币。
居然,正反两面都是家徽面。
那就意味着,只要她想,做什麽都可以。
奥黛眼眸一闪,怔愣地擡头望着伊芙琳女爵的画像。
母亲薄削的唇角似笑非笑,像是无声的祝福。
她握紧了那枚金币。
前方的路,豁然开朗。
·
翌日,奥黛在女骑士的带领下,来到了露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