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不知盯着黎信步离开的方向看了多久,直到周围那股香甜的鲜血味道淡去才收回视线。
她收敛起多馀的神情,觉得自己今晚有些不大对劲。
舌尖仍馀有甜甜的鲜血的味道。
她还想要更多,想见他流血流泪或是其他。
……
她屈起指节,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心,试图唤醒理智。
如果一点鲜血就能使她失智,那麽她和蝇虫丶和野兽又有什麽区别?
恶心。
可是刚刚他站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说话时,她只能看见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下,是硬朗的下巴曲线,再往下,是浮动着微凸青筋的刚硬脖颈。
她很难不去想象这样的脖颈里流淌的鲜血是多麽温热香浓。
或许应该离他远一点呢?
她不能,也不该,任由自己被这样的低劣本能操控。
奥黛眉心紧拧,认真思考。
正准备离开,宁白从後方拍了拍她的肩:“一起去庆功吧。”
“不——”
宁白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拉进大家的队伍里,两三个女队员牵住了她。
“这可是夜游队的传统,去老地方庆功,一个也不能少。”
所谓“老地方”,是开在附近居民区楼下的一家龙虾店,店面不算大,却刚好能容纳夜游队的队员们。
星城的口味虾名声在外,在网上流传着层出不穷的美食打卡地图。不过好吃的龙虾,或许并不在盛传的美食攻略里,而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
一盆又一盆红亮的小龙虾被老板娘端上桌,桌上除小龙虾外,还有被煎得两面金黄的烤鱼,以及各种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素串。
开了背的小龙虾尤为好剥入味,队员们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扔进嘴里,很快,桌面上多了许多座虾壳山。
“嘶哈嘶哈”的声音不绝于耳,奥黛看见大家明明被辣得直吐舌头,还不愿意停下,猛吸一口搅碎了奶油雪顶的冰奶茶,手指灵活地剥出鲜嫩的虾肉丢进嘴里。
“你也吃啊。”宁白对她说。
奥黛摇了摇头,不想再吃红颜色的食物,一点一点挑着奶茶雪顶上洒落的碧根果,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
正吃着,徐让突然清了清嗓子说:“下面我简单说两句。”
没人顾得上理他,手里丶口中动作不停。
“——这周六晚上有联谊,大家踊跃报名。”果真是简单说两句。
一石惊起千层浪,所有人都凝滞住了。大家抗议地“啊”了两声,从第二声转到了第四声。
“啊什麽啊?知道兄弟部门怎麽叫我们的?孤寡队!丢不丢人!在座英雄好汉,全都是单身汉。”徐让目光一一扫过衆人,“上面给了我们十个指标去联谊,有自愿报名的没有?”
大家把头埋得很低,丝毫不敢与他有目光交汇。
奥黛喝着奶茶问宁白:“什麽是联谊?”
“就是很多人在一块儿相亲。”宁白压低声音解释。
听见有人说话,徐让立刻说:“宁白,我写你名字了啊。”
宁白如临大敌:“别,我编制又不在夜游队。”
徐让瞪她:“那你来我们夜游队混吃混喝!”
门帘被掀开,黎信步径直走了进来:“谁混吃混喝?”
见他来了,队员们的目光紧紧追随,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像是见到了亲爹妈。
黎信步看了眼奥黛,又盯着她右边的位置。
可惜馀米正忙着扮可怜,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徐让从後头挪了把椅子,拉到自己边上,“站那干嘛,快坐过来。”
黎信步长腿带风,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正说联谊的事呢,”徐让继续对宁白说:“我不管,你吃了我们夜游队的小龙虾,就要替我们夜游队参加联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