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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兰霜（第1页）

再见兰霜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抢劫不断，裴厉毫不吝啬有烟无伤定律，等同于己方加了无敌金身，战力非凡，竟就这麽一路通顺，走到了泰康府。

距离泰康府百里之外，裴厉再次与容奎相遇。

容奎已经知道了裴厉骗了自己，也知道自己逃亡路上有一段时间为什麽会多出好多追杀者，但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提起那段经历，总是大笑说裴厉坑他，再多灌他两杯酒，让他一头栽到酒桌上，就算是报仇了。

再见裴厉，容奎非常开心，他还给裴厉带了一匹马，两人并驾齐驱，也不耽误聊天。

“兰先生早就盼着你来了，算着时日，让我带人每天都出来转一圈，就是为了接你。”看着比上次更多的粮食，容奎的喜悦之情无法掩饰，“兄弟们也都盼着你来，上次你们来，咱们过了个饱年，大家都记着呢。”

泰康府驻军不多不少，万斤粮食吃不几天，裴厉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好事，因此驻军的热情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犹豫许久，终于在晚饭的时候问出了心中疑问。

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天气尚可，衣物减少的缘故，兰霜看上去比上次更加纤瘦，脸色也更苍白了些，但他还是坚持亲自主持招待裴厉的晚宴。

在听到裴厉的疑问时，兰霜的眼皮微微下垂，看上去非常沮丧。

“我们已经两年没有收到朝廷的军饷了。”兰霜轻叹，“如果今年秋天依旧收不到，我们怕是很难熬过这个冬天。”

粮食是一方面，更多的挑战来自于寒冷。

“北境的冬天来得早，再有两个月，就会降雪。”

裴厉明白了兰霜的意思，上次来的时候，他就发现泰康府驻军的棉衣非常破旧，几乎起不到多少御寒作用，许多士兵都要报团取暖，就连兰霜这样的核心人物，身上的狐裘颜色也已经陈旧，沾染了风霜的气息。

“去年秋收後，西北军到我们那里征收军粮，听说是朝廷把我们那一代划成了西北军的後勤保障区，你们没有这样的地界吗？”裴厉问道。

兰霜轻笑，随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裴厉，问：“你当真要知道？你可知像你这样的百姓，对这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说的是朝廷政事，这些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很遥远的了，一旦知道，难免心惊肉跳，若是不小心被卷入这漩涡之中，那必然是粉身碎骨。

裴厉却不在乎，他笑着摇头，朗声说道：“时事洪流，谁又能逃脱其中呢，总不能像鸵鸟一般埋了头，骗自己风沙不曾到来吧？”

兰霜的眼睛亮了起来，拍手叫好：“裴先生果然与衆不同。”

他随手一挥，旁人便识趣地退出了，裴厉带来的人看看裴厉，也跟着离开，帐篷里就只剩下了兰霜丶裴厉和容奎。

兰霜笑吟吟：“裴先生才是什麽缘故？”

裴厉想都不想：“党争？贪腐？派系？无非这些吧。”

兰霜看上去颇为惊奇：“先生不是普通的百姓。”

“挺普通的，不过是知道的事情多一些，想的事情多一些罢了。”裴厉道。

“能有一般百姓没有的眼界，就很不简单。”兰霜笑道，“确实是这个原因，泰康军来历复杂，为朝廷忌惮，常年驻守泰康府，在朝堂上没有人说话，自然就被遗忘了。”

原来还是这古今通用的缘故，若是一般人听了这话可能还会迷茫一下，但是裴厉看了那麽多电视剧，读过那麽多书，只这三言两语，便能推断出百分之九十的事实，他摇头笑笑，“是被刻意遗忘的吧。”

自生自灭，无非如此。

兰霜不置可否，反而问道：“裴先生对目前的时局如何看，我听说很多地方的百姓已经开始恐慌。”

裴厉想了想：“百姓生活确实不易，我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只知道南方已乱，流民遍野，我所居住之地尚好，但若兵祸如旧，那百姓的生活水平会呈断崖式下降，乱，只是时间问题，倒是东边还好，我们的粮就是从东边运来的。”

“断崖式……”兰霜轻声念道，“好有趣的说法，至于东边几个州城，从来都是国之粮仓，若是有机会，当真想去看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起，像只无害的狐狸，但是裴厉却寒意森森，手臂上的汗毛炸开，他感觉兰霜这般的轻飘飘，其实是迷惑猎物的蛰伏。

国之将乱，谁不想来分一杯羹呢，何况是被打压已久的泰康军，他们凭什麽不想借此翻身呢。

见裴厉眉头拧成一团，兰霜眯着眼睛笑起来，“裴先生该不会不与我做生意了吧？”

面对弦外之音这般明显的发问，裴厉选择明人不说暗话。

“只要泰康军的大印还能换成盐，这生意就没有不做的道理，且我想问兰先生一句话。”

兰霜若有所思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