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找的你?」
「我哪知道!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姐姐,让我就在这个地址等,一直等到有人来上车为止,只要把人接回崇安,就付我来回油费外加一大笔打赏费!」
「骗鬼吧你!你怎麽知道白砚一定会跟你走?」
「那姐姐说他绝对会来的!你看,他这不是来了麽!」
「……」余念念一阵语塞,转回身,看着白砚,问:「姐姐?你……你被什麽奇奇怪怪的女人看上了?」
白砚一阵无力的失笑:「是我母亲……」
余念念:「啊……对不起……」
黑衣小哥也无语:「不是,兄弟,你们母子俩在这玩儿什麽强制戏码呢!」
余念念冲他又舞了舞棒子,他立马噤声,做了个拉链封嘴巴的手势。
余念念想了片刻,拉开车门,对白砚道:「我陪你一起去。」
白砚迟疑着:「念念,我不想让你面对她……」
「我知道,你想自己面对她,想把我和我们家隔绝在她的视线之外,但是你看,你一遇到跟她有关的事情,就乱了阵脚,我从没见过你像今晚这麽不淡定的样子,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情绪稳定的支柱,眼下,很显然,那个支柱就是我。」
「可是……」
「别可是了,你别忘了,我们还在角色扮演,我此时的角色是你的『女朋友』,女朋友陪男朋友过年看望长辈,天经地义!」
白砚半妥协半松了口气地笑了下,钻进车里,余念念也跟着坐进去。
车外,黑衣小哥面对瞬间转变的局势呆愣了片刻,拉开驾驶座,也坐了进来,嘴里小声嘀咕:「这一家子,戏可真多……」
余念念棍子仍握在手里:「你说什麽?」
「没什麽!我说请系好安全带,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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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桐贤开车到崇安,顺畅的话需要五个小时,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也就是说,到崇安的时间至少是半夜十二点。
上路後,仔细思考了一些点,余念念才觉得细思极恐。
电话轰炸现在看来已经是最轻的了。
电话里被拒绝後,发长长的信息恐吓,且不知道从哪里找到自己家的地址,派人来楼下蹲点。
如果白砚没有提前离开,剧本走向就会是,黑衣小哥迎面碰上从李阿姨家吃完饭回家的余念念一家人,那时,不知道给到这位小哥的又会是什麽样的台词,局面又会有多难看。
但这位女士似乎很了解白砚的性格,知道他一定会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但她不知道是,她毁掉了他心里无比珍视的一个夜晚。
余念念扭头看白砚,他正眉头紧蹙着看向窗外,像是沉浸在醒着的梦魇里。
她不想打扰他,黑衣小哥在前面,现在也不是聊事情的好时机,她便自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伸到她耳後,将她的脑袋扶向一侧,靠倒在软硬适中的承载物上——那是白砚的肩膀。
余念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天仙的家庭复杂程度进一步升级,几乎已经达到了地狱级难度。
其实,如果她想的话,他在年夜饭上的突然离开是她抽身出这段关系的最好契机——借题发挥,生气指责,就此陌路,一气呵成——毕竟,先离开的人是白砚。
但……她实在受不了白砚手足无措地道歉後落荒而逃的样子。
余念念呐余念念,你美女难过天仙关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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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半。
车子缓缓停在崇安市中心一家灯火通明的五星饭店门口。
门口的侍应生走上前来,替他们打开车门,训练有素的语调平稳地问道:「请问,是翁女士的贵客麽?」
余念念看向白砚,他点点头。
刚下车,黑车小哥狂按了几下喇叭,在侍应生和余念念的怒视中飞驰而去——可能这一晚上对於他来说过於魔幻了。
对谁来说不是呢?余念念回身,看着富丽堂皇的饭店大堂。
侍应生领着他们上了装饰豪华的电梯,又走挂满油画的走廊,三个人的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默默消化掉,越走越无声。
「那个……」余念念张望了一番,前後左右没有一个人,「客人们都吃完饭走了麽?」
「不,是翁女士今晚包下了这一层。」侍应生有礼貌地答道。